第二卷 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四十八章 如父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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枍王施施然走進殿中,先向他母親行了禮,坐在方擷旁邊的椅子上。
方擷笑道:“原是想等著三哥,因三哥被陛下叫去商議科考的事兒了,我一人閑著無聊,先來拜望太妃。”
“可不就是你,自己勞心勞力的也就罷了,還要將我也拖下水。”枍王搖搖頭,笑著說,“你還不知道我麼,我從沒有要入官場的打算,那麼潭淤泥,沒得沾染我清白。”
方擷道:“三哥這樣說,可連我也不幹淨,不敢坐在這兒和你說話了。”說著,做戲要走的樣子。
“誒,我可沒說你。”枍王疾道,又看看他母親,眼裏滿是笑意,“你走了我娘可要怪在我頭上呢,你這幹兒子倒比我這親兒子還親。”
趙太妃見他兩個說笑鬥嘴,可樂壞了。
平日裏,這壽禧宮鮮有人來。一是地方偏僻;二是趙太妃不常與人交往。所以偌大的殿堂裏總顯得冷清寂寥。
可巧今天兩個同來壽禧宮,趙太妃就像得了一對好兒子似的。
趙太妃掩口笑道:“什麼幹兒子,他可不是你同父的弟弟?我瞧著比你還好些,我幹脆認了他,丟了你!”
一時間,母子三人竟有說不完的話。從家常瑣事到後宮寧和,從邊疆安穩到朝廷紛爭。
方擷端過桌邊茶盞,用碗蓋輕輕撥弄浮起的葉尖子,看它們一圈圈的打著旋兒。
“三哥,你要記得,陛下是立意給你進階的機會。這趟差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凡事同朱尚書和那兩個侍郎多商議,哪怕辦得平庸些,也千萬不可冒進,有了紕漏。”
枍王點點頭:“我記下了。倒是你,怎麼現在和皇叔那樣了?在朝堂上就……”
“出了什麼事?”趙太妃沒見到朝上的情景,忙忙的問。
“也沒什麼。”方擷勉強笑道,“隻是覺得他管的寬泛,許多事都瞞著我,把我當做懵懂無知的幼子,還自以為為我好。”
“我想著多大的事呢。”趙太妃道,“珩王疼愛你猶如疼愛自己的兒子,況他也並無子嗣。為人父母的,誰不是這般心腸?你們年紀輕,不懂得。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幾時你們做了父親,才明白呢。”
方擷一怔:他向來清楚自己愛慕皇叔,可皇叔對他呢,又是何種情義?
會不會那人本就將自己當做了兒子,時刻保護照顧。隻是自己會錯了意,領錯了情?
他這麼想著,心裏一陣翻騰,好像走過了大半生的路,卻突然被人否定了。有人對他說,是走差了;有人對他說,該迷途知返……
何為迷途?
怎樣知返?
他的心有了一絲不確定的恐懼:那相思湖畔的淡淡情結,那玉壺橋上的天地為證,是不是他一廂情願,是不是那人善意的謊言?
方擷心裏有事,情緒就低落下來,悶悶的不大說話。
到了晌午,趙太妃好說歹說,留他二人在宮裏用過了午膳。枍王要和恩科主考官員商量科考安排的細節,自去禮部了。
方擷無處可去,出了宮門在街上閑逛。
喝一回茶,聽一回書,總覺得沒有盡興。
好容易挨到晚間回府,卻又看見府外牆邊隱隱的幾條黑影。
他撇了撇嘴角:那是皇叔派來監視他,將他的一舉一動時刻回報。從那日他離了珩王府,不多會兒,身後就跟上了那麼幾條尾巴。
方擷氣悶,也不願回府去,百無聊賴的在長安街走了個來回。
看那萬家燈火,卻沒有了自己容身之地。
曾幾何時,無論去到哪裏,無論多晚回歸,也縱有那麼個人,仍點著燈為他守候。
忽而,想起浮衣樓上的醉生夢死,軟玉溫香。
心念一動,腳下,不由自主的,向著浮衣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