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趙趙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嘴角抽搐。她剛才果然是腦抽了一下，竟會覺得程律師幫她按電梯按鈕時帥得簡直是沒有朋友！不過，米趙趙按密碼開門的時候又想，嘴欠的程律師一樣也沒有朋友好麼！
    由於身邊沒有駱華，她也沒敢輕易嚐試有難度的菜譜，隻挑了幾樣食材，炒了兩道最穩妥的菜，囫圇解決了晚飯之後，她揉著酸疼的胳膊洗完澡，早早就躺進被窩，舉著手機看電影，但心情總是莫名煩躁，連帶著往日對她極有吸引力的劇情，此時也令她興趣缺缺。而睡夢中，她再一次夢見了李娟，不過這次意外地還出現了程律師。
    夢中的李娟這次相當的友好，她雙手托著一條長長的裙子，笑著走到米趙趙跟前，從表情上看，完全是一副好閨蜜的節奏，她高舉上手，展示著裙子的細節，裙子是白色的，裙擺綴有許多璀璨閃耀的水鑽，在陽光下十分漂亮。
    “這是你喜歡的裙子，我也挺喜歡，可是尺寸太小了，我穿不了，真可惜！”李娟遺憾地搖搖頭，手一伸，把手中的裙子塞進米趙趙懷裏，“算了，還是你來穿吧，應該會很適合。這條裙子真漂亮，隻不過……這麼白的裙子，如果不好好打理，時間一長總是會泛黃的，但就算是好好在打理，這麼白的顏色以後也是會變得暗淡，喜歡得小心翼翼，會叫人不安。”
    米趙趙低頭瞅著懷裏的裙子，手摸在上邊的觸感，令她上癮。聽了李娟的話，她也隻是點點頭，接著又笑著搖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隨後，場景一變，她懷中的裙子不見了，一陣涼風從身側刮過，她別過頭，攏著耳旁的碎發，就看到程律師坐在一張書桌後，在他的身後有一棵樹，樹後是成片的墓地，那邊墓地像極了他們在S市時去過的墓地，遠處有一對身影站在一座墓碑前，卻是當初在墓地所見的那對令她覺得眼熟的中年夫婦。
    “我明白你的伎倆，”程律師抬起頭，他的手中握著一支鋼筆，說話時，筆頭一直在紙上寫寫畫畫，“你砸傷了我，然後就開始逃跑，你並不害怕我，你知不知道你害怕的是什麼？”
    米趙趙突然扭過頭，那對墓地中的中年夫婦說著閑話從她的身側走過。女的小聲抱怨，“果然還是要來一趟的，不然多可惜，可是站的時間太久了，這會兒好冷好餓。”男的攬著對方，歎了口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是岔開我的話，”男的說到一半突然扭頭看向米趙趙，然後中年男人的臉慢慢變成了程律師的臉，而他身側的女人也消失不見了，“米趙趙，把你想說的話告訴我。”
    “我好像有點……冷，”米趙趙睜開眼，瞅著窗外微亮的夜空，舒展開蜷縮著的四肢，伸著胳膊從床下把被子拉到身上蓋好，她翻了個身，接著睡，之後沒再做夢。
    米趙趙第二天起床洗漱，在回憶起昨天晚上的夢境時，不小心把漱口水咽了下去。
    “你說什麼？”米趙趙站在茶水間，一邊聽陳玲彙報昨天她走後的情況，一邊吃著早點。
    “我說陳總發現你昨天早退，好像不怎麼高興，他還問你是不是經常這樣。”陳玲說著，突然湊近米趙趙的臉，隨後蹙起眉頭，“你這黑眼圈連熊貓都得自卑，沒休息好，有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就是這幾天夜裏夢太多，睡著了比醒著還要累。”米趙趙想要夢中程律師的話，心裏有點堵得慌，“陳總快回S市了吧？”
    “他回S市你就安全了，你這麼散漫早晚會出事的！”陳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隨後她推了推米趙趙，笑著小聲說，“夢多傷身，你還這麼年輕，果然還是應該盡快找個男朋友的好啊，你說是不是？要不我讓我媽給你介紹一個，我媽手裏有挺多不錯的小夥子，你挑一個，總有一款適合你的！”
    “別這麼一副老鴇臉好麼，你還是自己消化你媽手裏的存貨吧，”米趙趙吃完早點，倒了杯咖啡，心裏卻想起了昨天母上大人說起的相親對象，一時隻覺腦仁疼。
    “我喜歡狷狂邪魅又充滿霸氣與柔情，雖喜怒無常卻又呆萌有度的小夥子，我媽手裏那堆，不適合我。”陳玲撇嘴搖頭，似乎挺嫌棄之前她所說的這群“挺不錯”的小夥子。
    “照你這標準，大概隻有精神病院裏的小夥子才符合你的要求，”米趙趙端著杯子，笑著往外走，一道黑影突然從一側閃過，她反應稍顯遲鈍，待撞上一堵人牆後才感覺鼻子有點疼，端著杯子的手有點燙。
    “陳總，您沒事吧，胸口燙不燙？”米趙趙聽到身後響起陳玲堪稱驚悚的聲音，未及抬頭，便被她拉到一旁，米趙趙放下杯子，甩甩手來到水池前打開水龍頭衝手，順便扭過頭看向站在茶水間門口胸口有大片咖啡汙跡的陳方禾和舉著紙巾非要給對方擦胸口的陳玲，覺得自己的臉皮真是該死的越來越厚了。
    “陳總，真是對不起，我剛才光顧著說話了，沒仔細看路，您不要緊吧，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她倒的是已經煮沸了的咖啡……她的手雖然衝了涼水都已經紅了一大片，想來陳方禾的情況也不會怎麼樂觀。
    陳方禾苦著一張臉，對陳玲的雙手進攻左躲右閃，此時聽到堪比天籟的聲音，忙不迭地點點頭，“米小姐看來也挺嚴重，你跟我一起去醫院看看好了。陳小姐，請你幫我聯係一下司機，我們稍後就去停車場。”
    陳玲領了指示，不情願地點點頭，扭頭看了一眼米趙趙，隨後小跑著回了工作間打電話。米趙趙不想去的話到了嘴邊，但低頭看著自己紅腫一片的手背，又把話咽了回去，來不及拿上手機便跟著陳方禾一同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然後，他們二人剛出了電梯，就瞧見剛停好車正從車裏下來的程律師。
    陳方禾瞧見程律師剛要開口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響了，他扭過頭接起電話，隨後苦著一張臉看向程律師，“司機他昨晚吃壞肚子了，你今天早上有事兒麼？”
    程律師站在自己的黑色賓利旁，瞥了眼陳方禾胸口的汙跡以及米趙趙垂在身側紅腫一片的手，打開車鎖，重新坐進車裏，“去醫院？”
    “是的，去最近的醫院。”陳方禾聽了程律師的話，立馬拉開車後門坐了進去。
    米趙趙心裏一陣狂跳，她快步走到轎車旁，剛要從陳方禾開著的車門順勢坐進去，駕駛座上的程律師卻發了話，讓她坐到前邊。
    前邊？副駕駛？為什麼啊？她是傷患啊！不過她此時因為手疼得厲害，也懶得抱怨更不敢抱怨，最後她隻得關上後車門，小跑著來到另一側，打開車門，聽話地坐到副駕駛座上。
    米趙趙想問他們倆人是不是認識，但如今的情況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突兀。她目視前方，餘光留意著身側的程律師，程律師此時麵無表情的臉，實在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什麼時候回去？”程律師發了話，米趙趙條件反射地看向他，剛要張口，才發覺這話問的是坐在後座正扯著襯衫前襟，皺著眉頭的陳方禾。
    “本來是想下周二回去的，但是臨時計劃有變，所以想今天晚上回去，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大概明後天才能回去。”陳方禾說完見副駕駛上的米趙趙低垂著頭，忙又改了話，“不過S市那邊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頭一次來C市，還挺想在這裏多待上一些日子的，趁著這次機會，我也正好休息休息。”
    “手腳健全，不耽誤你今晚回去。”程律師在十字路口亮起的紅燈前停下，冷淡說道。
    米趙趙臉上一燥，覺得程律師說的意有所指，不禁尷尬的有些無地自容。這些日子，她以及她身邊的某些人似乎同醫院格外的有緣。
    “我當初是被誰拉來C市的，卸磨殺驢什麼的，可是有失厚道。”陳方禾掃了眼米趙趙的後腦勺，扭頭對著程律師的側臉，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我這算是工傷。”
    “你們工作時間受的傷，當然是工傷。”程律師轉著方向盤，拐進醫院停車場。
    工傷是可以公司報銷的吧……米趙趙下車前看了程律師一眼，想著程律師不愧是律師，但心裏又不禁有些異樣。
    到醫院掛了急診之後，醫生看了看他們二人的燙傷情況，隻說不嚴重，給了燙傷藥便讓回去自己塗。
    “會留疤麼？”陳方禾指著自己的胸口這樣問醫生的時候，米趙趙顯然是懵了，這個不應該是女人才會在意的問題麼？不是都說傷疤是男人的獎章麼？
    “這種程度的燙傷想要留疤是很難的，”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男青年，聽了陳方禾的話後，嘴角抽搐了幾下，“你們可以走了。”
    “隻要好好塗藥的話，應該不會有任何疤痕的，真是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害您耽擱了行程，我真的是……”米趙趙跟在陳方禾身側，瞅著對方臉上一副愁眉苦臉神情，咬著嘴唇慢慢湊了過去，先認錯吧，也許可以從輕發落也說不定。
    “我也有錯，你不用太自責，醫生也說燙傷不嚴重不會留疤，而我的行程其實也不是很趕時間，米小姐，對著我不用太緊張的，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算太愉快，不過我倒是對你這個人挺好奇的。”陳方禾扭頭看向身側的米趙趙，大概是因為燙傷上過藥的緣故，笑也變得十分溫柔。
    好奇？米趙趙對陳方禾的意外之言，一時消化困難，是不是她理解錯了，好奇她？她有什麼好令人好奇的？
    “沒想到程律師還在，倒是難得。”米趙趙聽了身側陳方禾的話，抬起頭看向醫院停車場內，程律師那輛低調又紮眼的賓利車。雖然駕駛座上的程律師她看不真切，但她覺得給車起名叫安娜的程律師，應該也不像他的外表一樣，那麼冷冰冰才對。
    明天還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