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盯著我幹什麼？怪嚇人的！”米趙趙忙完手中的工作，伸了個懶腰，一扭頭就瞧見陳玲從她自己的格子間裏露出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米趙趙，畫麵實在很詭異。
    “其實我聽說這次出差特別好對公司的業務發展也特別的重要，咱們公司的前途如何就看這次的機會了！”陳玲彎著腰，一路小跑著從她自己的格子間來到米趙趙身前，“好多人其實都很想去的。”
    “你想去？”米趙趙見陳玲一通亂搖頭，挑眉揶揄，“你是有多昧著良心才能說出這次出差很好很重要的話來，你難道沒看到李經理滿滿的報複和我欲哭無淚的忐忑心情？我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分到此次出差的任務，難道不是某人自作主張按了八樓電梯，然後同李經理和程律師巧遇的凶殘後果麼？你敢抬頭看看我近日憔悴的臉麼？”
    “不要說得這麼嚴重嘛！”陳玲拉過一旁的椅子，挨著米趙趙坐下，“這次隨行的除了李經理之外，還有馮淺湘啊，正好你們倆人可以做個伴，聽說銷售部新來的那個小帥哥也一起去。”
    “容我提醒你一下，馮淺湘同誌如今已經變成了李經理的腦殘粉，我跟她這個伴兒怕是做不成的，另外，你說的那個小帥哥估計一直都沒斷過奶，我可不想當老媽子。”米趙趙覺得這樣的組合去出差怎麼想怎麼詭異，而李娟派她出差這事兒，她這幾天一直也沒有想明白，打擊報複？可是怎麼想怎麼覺得是帶薪休假的節奏啊！
    “可是……話說程律師人還是挺好的……”陳玲不知道想到什麼，笑得有些花癡，“他把李經理趕走了都沒有趕咱們倆人……”
    “所以李經理才會記恨我們。”米趙趙語氣無奈，“程律師當時分明是不想搭理咱們好麼，更不用說趕了！”
    “記恨我們？不會吧，為什麼要記恨我，我又沒有得罪她，再說我也沒有招惹程律師讓她嫌啊？”陳玲聽完一慌，隨後又自我安慰地說，“我跟你可不一樣！”
    “不打擊我你會死麼？”米趙趙伸腿踹向陳玲所坐的椅子下方的滾輪，讓對方離她遠點，“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打死了！”
    “我挺好奇，程律師當時把什麼東西塞給你了啊？”陳玲從椅子上下來，把椅子推回原位之後，一臉好奇地問表情古怪的米趙趙。
    “好奇害死貓，你能不能不這麼八卦！”米趙趙沒再搭理陳玲，想到抽屜裏程律師給的東西，表情有些古怪。
    因為陳玲手欠外加米趙趙運氣差，八樓電梯打開的時候，她一眼就瞧見了走廊裏站在不遠處的程律師和李娟李經理。與那日在程家老宅相比，此時的李娟穿著一身幹練的黑色職業裝，臉上畫著淡妝，眉眼微彎，嘴角含笑，倒是有幾分職場女強人的做派。她和程律師之間隔著約一米遠的距離，不知道在談論什麼，相較於程律師全程的麵無表情，李娟就顯得熱情歡快得多，她雙眼始終盯著扭頭看窗外景色的程律師，雙唇咧開的笑，在米趙趙看來確是有些嚇人。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下去！”陳玲此時倒是沒有米趙趙這通亂想，高著嗓門一路拖著米趙趙在電梯門關上之前衝了出去。
    “你不是……”安靜的走廊裏，陳玲的聲音算得上聲如洪鍾震耳欲聾，米趙趙見李娟轉過頭，視線從陳玲身上一掃，等落到她身上時，先是帶了些迷惑，隨後似是回憶起什麼令人不快的事情，最後她眉頭皺起，剛張嘴就被她身側此時也轉過頭來的程律師打斷。
    “事情說完了？”程律師淡淡說道，低垂著眼簾，麵上仍舊讓人看不出表情，但似乎比乘電梯那會兒溫度有所回升。
    “嗯……是說完了，”李娟聽到程律師的問話，一時也來不及在意米趙趙，揚著笑看向程律師，眼睛亮晶晶，似乎心情不錯，“聽說你這段時間在家鍛煉的很辛苦，今天上班順便來看看你，腿走起路來還會疼麼？醫生說已經痊愈了麼？”
    “嗯，”程律師似乎懶得再多說一個字，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腿疼還是痊愈？
    “那你忙，我先回樓上了。”李娟還想再跟程律師說會兒話，但她認識程律師時間不短，多少也算是摸清了程律師的一些脾氣。隨後她笑笑，同傻站著的米趙趙和陳玲點了下頭，便搭乘電梯離開了八樓。
    米趙趙覺得李娟此時表麵功夫做得越好，之後她受得罪就越多，如果說李娟之前還沒怎麼記得她，那剛才站在程律師身邊，米趙趙覺得，李娟鐵定是新仇舊恨都通通記在賬上，肯定是不會少了她丁點兒。
    “有事？”米趙趙聽到不遠處程律師淡淡的問話聲，覺得右側胳膊一疼，扭頭就瞅見陳玲緊攥著她的胳膊，臉上的表情有些嚇人。
    “沒什麼事，就是……就是看看您傷好了沒有……那什麼就……不耽誤您上班了，我們先走了。”米趙趙沒敢抬頭看程律師，托著身側死沉死沉的陳玲，慢慢向身後的電梯移動。
    “等等，”程律師一開口，米趙趙立馬就停下來，她半扭著脖子看向慢慢走遠的程律師，覺得自己的右胳膊就快要被星星眼的陳玲擰巴斷了，“你瘋了不成，我胳膊都要斷了，快鬆手！”
    “程律師不愧為大廈高嶺之花，確實氣質不凡！”陳玲一臉沉醉，笑聲有些瘮人，“程律師讓咱們等等是為啥呢？會不會是……”
    “你沒看到李經理從咱們身邊過去的時候，拿眼角剜人來著？”米趙趙上次跟米霖鬧得挺不愉快，又怕母上大人逼她去相親所以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跟家裏通電話了，她左右尋思著，最近怎麼說也不能丟了工作，不然她可就真的完了！
    “你這眼神是有問題吧？”陳玲見程律師已經沒了蹤影，才依依不舍地扭頭看向米趙趙，“人家李經理分明是拿眼角剜你來著，什麼時候有我的事情了？我說程律師叫咱們等等是為了啥啊？還有五分鍾可就該上班了啊！”
    “怎麼不早說！”米趙趙想著李娟已經先一步上了樓，再聽陳玲報了時間，心裏有點急，“人家程律師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看啊？”
    “可是程律師讓咱們等等啊！”陳玲見米趙趙轉身要走，攔住她死活不動位置，“你覺得一輩子能夠讓程律師說‘等等’的機會有多少？”
    “我說你是不是魔障了啊？”米趙趙瞅著近在眼前的電梯，真想一巴掌拍飛掛在她身上的陳玲，“我現在都不確定程律師剛才到底有沒有開口說話了！別在這耽誤時間了，你想讓我被李經理生吃了不成？”
    米趙趙說完不見陳玲接話，皺眉抬頭，就見陳玲一臉花癡地看向她身後，她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就見程律師已經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然後轉身塞給一臉呆滯的她一個包裹，沒有任何言語就轉身離開了。
    “是什麼東西？”陳玲目送程律師再一次離開，問低頭擺弄包裹的米趙趙，“打開看看，你說會不會是情書啊？程律師真純情！”
    “情你妹的書！”米趙趙拖著陳玲進了電梯，掂了掂手裏的包裹，心裏不禁開始嘀咕：程律師還不至於會給她送炸彈吧……
    “我聽你之前的話，還以為李經理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這次的差事我和李主任前前後後可是忙活了三個多月，你倒是趕得好！”米趙趙跟陳玲湊到一起小聲說話，對頭頂上方突然飄過來的話，都有片刻沉默。
    米趙趙不用抬頭也知道剛才是馮淺湘說的話，她想著自己確實是時間趕得該死的好，也就沒搭理對方。不過她身旁的陳玲倒是抬頭看了看站在她倆人身前的馮淺湘。
    “你這話可說的不對，”陳玲說這話時還挺正經，讓米趙趙和馮淺湘一時都難以適應，“大家都知道你們為這事兒籌劃時間長、平時花費的精力也大，誰也沒想著要參一腳進去討賞，李經理怎麼安排是李經理的事情，你在這裏挖苦諷刺破壞同事內部團結可是不對！”
    米趙趙其實挺想說，愛誰誰去她才不去，不過想著要是因為這樣回家去吃自己，純粹是腦子有病。而解釋什麼的說多了都是借口是掩飾，她最後想，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乖乖閉嘴裝啞巴裝聾子的好，反正不就是出個差麼，還能有多大的事兒！
    馮淺湘最終陰沉著臉走了，陳玲又跟米趙趙閑聊了會兒，也回去了自己的工作間，剩下米趙趙一個人後，她拉開了身側的抽屜。
    之後，她看著抽屜裏躺著的《S市旅遊攻略》，腦袋又開始發蒙。莫非是程律師知道她會跟去S市出差，所以很貼心地送了一本旅遊攻略給她，讓她好好玩？米趙趙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一陣哆嗦。拜托這才不是程律師的為人呐！程律師應該……米趙趙想到這裏頓住，程律師應該怎樣呢？她出差憑什麼程律師就應該怎麼樣呢？可是這本書要怎麼解釋呢？難道是……讓她捎帶著給李娟麼？米趙趙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才是最接近標準答案的，一時有些傷腦筋。自那天離開八樓之後，她就沒再見過李娟啊怎麼辦？李主任擺著便秘臉告訴她要跟著去出差之後，她就一直自我糾結，完全不知道李娟去了哪裏啊怎麼辦？難道把書還給程律師？這樣很奇怪啊，程律師會不會懷疑她有企圖啊怎麼辦？
    不過，米趙趙很快就冷靜下來，程律師不是一句話也沒說麼，她拆開了包裹又有誰知道呢？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就好了麼！米趙趙一時對自己總是這般機智的反應很是讚賞，連帶著中午同大家一起去吃午飯的時候，都當冷嘲熱諷的馮淺湘是在唱歌，連派去出差這等悲催的事情都變得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這個案子我之前已經說了我不會接，”程律師拿著手機，對著另一頭的人沉聲說道，“但我會從事務所派個人過去處理。”
    “你很忙？”另一頭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是的，我很忙，以後會更忙。”程律師說完結束了通話，他按了座機上的按鈕，示意秘書進來。
    下周四五更，bytheway，我們的程律師再不出擊就真要孤獨終老了，所以兩人的對手戲會慢慢多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