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
    餘錦年側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明亮的月光出神。
    走在那條周堅白走過的小路上，似乎能夠穿越時光看到那時候的他。瞿名的確是個很好的說客，明知道他是周堅白那邊兒的，卻還是忍不住地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他隻見過周堅白笑過兩次，一次是在周堅白小時候父親臨行之前，他衝著周老的背影笑得燦爛，後來不過兩年時間，他就離開了周家，直到上大學之前再也沒有回去過。還有一次就是前段時間有個小子不開眼地來招惹他，那時候周堅白久違的笑容重現，折了對方一隻手腕。
    “折了……手腕？”
    “是啊，不過那小子還真是不經嚇，不過是說幾句嚇唬嚇唬就白了臉色，結果不小心碰到周堅白那個接觸厭惡症患者。周堅白也真是的，人家小夥子看著就瘦瘦弱弱的，居然一點都沒有留手。”
    ……
    瞿名的話一直夾雜著出現在餘錦年那天看到的那一幕之中。
    半夢半醒之間，似乎看到周堅白翻手把男人撂在一邊，不顧男人慘白的臉色，一手提起東西頭也不回地離去，站在男人麵前的瞿名一臉可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他，卻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瞿名嘴唇開合，似乎是說了什麼。
    周堅白從他手邊走過，不為所動。瞿名攤攤手，丟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給那男人，跟著離開。
    餘錦年站在馬路對麵，靜靜地看著走出來的周堅白。
    看到他，周堅白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下來，搭在肩上的包被拿下來好好地提著，眼角眉梢滿是溫情。車馬如龍，卻依舊沒能阻隔兩人相望的視線。
    綠燈閃現。
    周堅白走過來，餘錦年微微抬頭，與他視線相接。
    身後的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緊緊地貼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畫麵溫馨無比，卻戛然而止。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餘錦年緩緩睜開眼睛。
    夢中的一切那麼真實，他幾乎要以為那才是真相。
    突然，好想見到周堅白，不管那天他看到的是真是假，不管瞿名說的是虛是實，不管夢裏的那一幕是否果真曾經發生。
    隻是，好想見到他。
    被子被猛地掀開。餘錦年拉開窗戶，兩腿用力，不加猶豫，跳了下去。
    餘錦年準備落地的動作微微一滯，身子稍稍向左斜了一下，雙手抓著身下滑膩的鱗片穩定身形。
    白蛇馱著餘錦年徑直向上方竄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邊。
    “玉修？”
    “嗯，正是玉修，見過殿下。”
    “……”餘錦年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你見過他們了？”
    “是，龍王和龍後很想念您。”
    “哼，是嗎？”餘錦年不信，“他們原話怎麼說的？”
    “這個……”玉修有些猶豫，“龍王龍後似乎在……鬧離婚……”
    “什麼？！”餘錦年反射性地驚叫，叫完了想想又覺得沒什麼，他們這又不是第一次，見怪不怪了，“所以？”
    “呃……龍王龍後希望您能夠堅持一段時間，再過一陣子他們會親自來接您。”玉修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當時龍王龍後正吵在興頭上，原話其實是：“回什麼回？叫那臭小子給老子在那兒好好呆著，等老子有空了自然會去接他，跳個龍門搞這麼多妖蛾子，真給老子丟人。”
    “你個老婆娘，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兒，沒見人家小姑娘都快被你嚇著了嗎？成天張口閉口老子老子的，你是不是女的啊你？”
    “嘿！你還敢頂嘴！看老子不收拾你的……”
    “怎麼著！”
    玉修一個人在牆角默默對手指，人家真的是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