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回去的第二天，就有兩個警察到舊宅將林清眸帶到了警局。負責他的審問的還是沈信，而這一次的審問並不是在招待室，而是在審問室。
    沈信是當過兵的人，對於危險，有種天生的敏銳覺察力。他看著對麵坐著的人，確實很年輕，而且長得也很好，隻是這一張臉，讓沈信有一種如芒在背的不信任感。
    桌子上擺著幾張林清眸的舊照，無論是入學時軍訓照的，還是半身照，或者是別人照片裏他無意露出的身影，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跟麵前的人一模一樣，隻是麵前這個人起色比照片中的人要好很多。
    這世界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除非是雙胞胎。
    沈信不說廢話，淩厲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林清眸，說，“你叫林青秀？”
    林清眸麵表無情的微微點了下頭。
    “我已經調查過了，林清眸根本沒有一位叫林青秀的表弟，請問你這該如何解釋？”沈信眯著眼看林清眸。
    林清眸頓了下，說，“我是私生子，沒幾個人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你是私生子，”沈信看著他，連眼神都帶著威壓，“那你說說你母親叫什麼，父親叫什麼，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不會連一個身邊人的名字也說不出來吧？”
    林清眸怔怔的看著他，有些沒料到會被問及這個問題。
    看他發呆，沈信敲了敲桌麵，悠悠道，“世界上的事，隻要有心查，沒有查不出來的，我勸你還是將事情的前後都招了吧。”
    林清眸輕聲問，“招什麼？”
    “想必周城也應該跟你講過，關於金鑫拉鏈廠的命案，我想你應該知道些什麼。”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林清眸臉上沒什麼波動，他幽幽笑了下，“警官大人，我隻是在那裏工作過，這命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沈信沒什麼表情，“因為你的身份很可疑，我們已經將你列為金鑫拉鏈廠命案頭號嫌疑人。”
    林清眸輕笑一聲，“我隻是個遠來投親的人，什麼也不懂，不明白警官大人在說什麼。”
    沈信卻沒笑，“你所說的投親太簡單了，沒有人可以脫離了群體而存在，你隻要在一個地方生存過就一定會留下你的印記，你能詳盡的說一說，你從哪裏來投親的嗎？投的是哪一門子親，你能具體解釋一下嗎？”
    林清眸張了張嘴，“我母親跟表格母親是一對雙胞胎，因為當時農村重男輕女，一連生了幾個女兒，外公養不活，想要兒子，就把我母親送人了，這事基本沒人知道。”
    沈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擅長狡辯的人他看多了。
    “林青秀先生，請你注意一下你現在的說辭，任何編排的證詞都有可能加重法律對你的懲罰。”
    林清眸歎口氣，改了口，“那你送我進監獄吧。”
    沈信頓了下，挺直了腰，一手拄著手肘，一手撐著下巴，慢悠悠的說，“我突然想起來，那天在高成地下車庫裏，我貌似見過你。”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林清眸略微震驚的表情，“你當時跟小躍說了什麼我不清楚，不過小躍臉上的驚恐的我是看的一清二楚，我想，當時我要不是阻止的及時，林先生是不是要對小躍下手了呢？”
    林清眸呆了呆，恍然道，“原來是你。”
    他想了想，原來被問得垂頭喪氣的模樣已經不見了，他盯著沈信，問，“方躍，你認識方躍，我的事情是不是他跟你說的？”
    這樣的反應在沈信意料之中，他神色淡淡道，“小躍跟我關係很好。”
    這樣簡單的解釋，林清眸笑了下，眸子一轉，說，“我看你挺關心他的當時。”
    這不是審問過程中該出現的問題，沈信皺眉，“林先生，請你正視你所麵臨的問題。”
    “我知道，你在關心方躍啊，我之前在高成做事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不知道警官大人要不要聽聽看？”
    沈信皺著眉，一臉嚴肅，卻是沒說話。
    “有一天我送文件到方助理的辦公室，無意中發現方助理電腦裏好多我們老總的照片，真是讓我驚訝萬分啊，你說，方助是不是喜歡我們總經理？”
    沈信臉色不太好看，“你說這些想證明什麼，證明你無罪嗎？”
    林清眸坐正了身子，笑了下，“我什麼罪？我到現在都不清楚警官大人到底要我招什麼，金鑫拉鏈廠死人了，屍體血都被吸幹了，這麼殘忍的事，是人做的事嗎？你看我，像是做這種事的人嗎？”
    他說著，還對沈信眨了眨眼睛，有些年輕人的頑皮。林清眸接著道，“至於方躍，”他擰眉，“我當時隻是跟他打了個招呼，也不知道他怎麼反應這麼大，”他頗為認真的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沈信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他手上所掌握的證據中，隻能證明林青秀是頭號嫌疑人，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說那命案就是林清眸做的。
    沈信深吸了口氣，不打算繼續糾纏，他看著林清眸，一字一句道，“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