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不能碰那些草木類的東西，對人卻是選擇性的對嗎？”周城說出自己的理解。
    林清眸怎麼聽怎麼覺得“對人有選擇”這幾個字有點衝擊耳膜，他模糊的點點頭，說，“差不多。”
    周城卻突然的拉住了他的手，林清眸嚇了一大跳，幾乎是下意識的甩開他。
    周城似是沒料到，皺眉，“你這是幹什麼？”
    林清眸為自己的反應深感羞恥，他幾乎不敢讓周城碰他的，之前他可以模糊這中間的損害，但是現在跟周城坦誠說明了，就不能再隨便的接觸了，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測，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周城總有一天也會像那些草木一樣，窒息枯萎，死在他手上，現在還沒事，也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自己不傷害他的話，也許周城不會有事呢？
    “我都跟你說了，你不能碰我的，會死人。”林清眸握著自己剛剛被周城拉過的手腕，低著頭。
    周城輕笑了聲，說，“我還不知道死是什麼感覺，提前嚐一下也不錯。”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林清眸可能會覺得太過輕浮狂狷，很不喜歡；但是周城說這種話，卻讓他有種沉重感。他已經隱隱感覺到周城在精神上有些問題，在存在感上有強烈的占有欲，在死亡這個問題上有極嚴重的偏執，甚至會爆發失控，今晚雖然是第一次遇到，但之前種種對自己不正常的態度，那種執著的想要圈禁自己的想法，他都是真是感受到了的，隻是他不曾說出來。一是害怕自己想多了，二是覺著周城這樣在他心目中趨近完美的人，他在周城撞了他死了後依然敬愛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瑕疵？
    現在想起來，周城也隻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他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沉穩有禮，淡然自若，他心裏也是有著芸芸眾生相似的喜好和憎惡，他的情感，不曾超脫平凡的生命。
    這讓林清眸倍感感動，說不出來的感動。就像一個癡迷探寶的人，在冰冷幽深的山洞裏碰到一塊堅硬冰冷的石頭，他迷失的靠在上麵睡覺，幾乎是相依為命的姿態。後來卻發現那塊石頭裏包裹著的是普通而珍貴的溫暖的軟玉，這讓他驚喜，也從此更加憐惜。
    這種憐惜，直接衝淡了強壓在他精神上的種種束縛，他再看周城時，周城頭上已經不再有光環，而他，也不必再在他麵前因為怕說錯話而戰戰兢兢不知所雲，他更加清晰的了解到周城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的目的，盡管自己曾被束縛其中。
    “你又在走神，”一句話，驚醒神遊天外的林清眸，他回過神，發現自己還是站在房門口，跟周城麵對麵，而周城，此刻正用一種極其無奈的眼神看他，“你到底在想什麼，這樣都能走神？”
    他簡直對林清眸有些無可奈何了，他是一隻鬼，可一隻鬼怎麼會有如此遲鈍而飄渺的神經？
    林清眸抹了一把嘴，有一種流了口水被人抓包的羞恥感，他尷尬的笑了下，“對不起，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周城看了他一會兒，時間長的讓林清眸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那一下笑把臉笑抽搐了。
    他忙用手捂了臉頰，周城移開視線，淡淡搖了搖頭，歎口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身體一僵，這次卻沒有躲開。
    周城顯然是感覺到了他的反應，卻沒有說什麼，隻淡淡道，“算了，以後再說，早點睡。”
    說完，他就把門帶上離開了，留下還在站著發愣的林清眸。
    周城第二天早上給連雪嬌打電話的時候，連雪嬌一直沒接，估計是還沒睡醒。他本來準備打電話給田凱讓他過去幫忙照看一下，但是想到之前田凱說的話，周城歎了口氣，就開車自己走了，連早餐都沒吃，臨走的時候，還叮囑林清眸好好在舊宅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