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作孽，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要不是看到高考的體檢單，我這會兒都不知道自己養了個野種。”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媽媽打樁素雅的俏臉上，爸爸一臉怒容，朝摔倒在地的媽媽唾罵。
    媽媽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絲，目光怨毒地望著爸爸的身後，艱難地爬起來，笑得歇斯底裏。
    “當初不是你搶著要娶我的嗎？明明知道我新婚就守寡，但你看我家有錢，說什麼都不在乎，要娶我。現在呢？你有錢了，瞞著我在外麵有人了，這會兒卻跑來說我的不是。我剛結婚，沒幾天又被綁著嫁給你。才隔了幾天，你讓我怎麼知道，懷的是誰的孩子！倒是你，你怎麼養了這麼大個野種，竟然還敢把那個女人帶回家。艾勝啊，你還有沒有良心！要不是我，你這會兒還在廠裏做車床工。你能有今天？”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要不是你哥挪用公司那麼大一筆資金，又把方案賣給別人，公司會破產？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現在話說開了，那就這樣，你帶你的野種走，我跟阿莫帶我兒子離開，咱們離婚！”爸爸憤恨地將身邊餐桌上的東西砸了，抓著身後瑟瑟發抖的年輕女人跟孩子，冷酷無情地朝麵前還在微笑的媽媽說道。
    “都說男人沒良心，我總算是見識到了！艾勝，你就是白眼狼啊！有錢的時候，你把錢都給了這個女人；現在沒錢了，你竟然要跟我離婚跟她逍遙。你真當我傻啊？你欠那麼多債，離婚你得跟我平分，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的。”媽媽吼著，伸手抓起茶幾上的茶壺朝爸爸砸去。
    爸爸沒躲，茶壺正好砸中腦門，霎時多了塊青紫的瘀傷，身旁的叫阿莫的女人急忙去幫他揉額頭，表情別提多緊張了。
    “是，當初是我貪錢娶你，但這十八年來，我對你也算盡心盡力。要不是遇到阿莫，我也以為一輩子就跟你這麼過了。阿莫懷了我的兒子，怕我讓他打掉，偷偷走了，要不是我找到她，我艾勝這輩子就真的斷子絕孫了。我對你感到愧疚，所以一直瞞著你阿莫的事，一直把阿莫置於見不得光的位置。要不是公司倒閉，要不是小灰的血型跟我不符，我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你放心，阿莫沒錢，我們都沒錢，錢都用來還公司欠的債了。除了你哥拿走的錢，其他的我都還清了。剩下的債他們會找你哥算，就算我們離婚，你也不用跟我一起平攤債務，更不用擔心我跟阿莫兩個人逍遙。我把你兒子養這麼大，我兒子現在才三歲，剩下的人生，我要為我的兒子奮鬥！”
    爸爸說完，從懷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朝媽媽甩去，然後一把抱起狡辯懵懂幼兒，帶著從頭到尾未發一言的阿莫，毫不留情地走出門去。
    媽媽沒有哭，一直笑著，望著站在一旁沉默的兒子，咧開嘴來。
    “成灰啊，你爸說你是野種呢！以後你沒爸了！知道嗎？”
    說完，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朝洗手間走去。
    “砰！”
    門被關上後，洗手隨後傳來了淒厲的哭聲。
    “艾勝，你沒良心啊！艾勝！”
    艾成灰安靜地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聽著門外看熱鬧鄰居的閑言碎語，表情漠然。
    是他太淡然了嗎？
    不，隻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