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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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與臨江一林之隔的另一座城池,城中百姓富庶、生活安樂。城內有家極負盛名的舞樓,叫做雨花閣。
雨花閣位於安陽東西內街的主道上,閣高三層,坐北朝南。這座舞樓分南北兩樓,南樓是接待客人的廂樓;北樓則是閣中舞女的居所,客人不得入內的地方。
閣中最有名的舞女是蕭雨沫、陸雲裳、楊惜和曲晚寧,這四人曾經進宮獻舞,比過宮中的舞姬,號稱是君琦王朝四大舞女。而其中最為出名的則是雨花閣掌櫃蕭雨沫,女帝讚其為君琦第一舞女。
據說,第一舞女曾拜前君琦第一藝女清絕門下,因而以一支“瓊華”舞傾天下。
若然從臨江出發到安陽來尋她同門的師姐蕭雨沫。經曆了柳芊楹事件後,她就打定主意要離開。為了不讓鍾景天再來糾纏,她打算三更離開。
站在雨花閣前,抬頭可見行書體“雨花閣”的牌匾掛在門樓上,蕭若然一眼看出是師姐的手筆。樓前撐著兩個雕龍大柱,形成突出的四方形空間,通過大敞著的門看得見樓裏高朋滿座,熱鬧非凡。還看見不少人在門外也努力的往裏看。
一問才知是舞樓掌櫃今日辦開樓周年紀念,特別獻舞給常來的貴客。所以裏邊坐的都是各地的名流。
蕭若然在人群外往裏看,果然看見她那多年不見的師姐正在廳中央的圓形舞台上跳舞。
廂樓上下全是請來的名流,各位公子才女或悠閑搖扇,或小聲交談,或沉思,或品茗。
就在她要走進閣中時,突然的一支粗而有力的胳膊橫在眼前,“姑娘,請出示邀請牌”。
“什麼邀請牌?”若然一驚,旋即想到是師姐的主意,她素來很有商業頭腦。
“對不起,沒有邀請牌不能進去。”男役很是盡責的說。
若然也知眼前的不過是個普通的雜役,也不為難。遂坐臥在地,小心取出琴來和師姐的舞曲合音。引來眾人的不少非議。台上著素色水袖裙翩然起舞的雨沫聽到了似曾相識的琴聲,循聲望去,正和門外人群中看向她的若然對上,兩人相視一笑,又專注於各自的表演。
一曲舞畢,在掌聲和叫好聲中,雨沫走下台來,邊走邊向眾人鞠躬言謝,和多年不見卻今日忽逢的師妹相擁。
“妹妹近來可好?”一張淡妝素抹的臉上盡是喜悅。
“姐姐,實不相瞞,其實並不好。”若然這麼說,聰明如師姐雨沫,也就明白了小師妹的來意。
“諸位,今日因小女的妹妹前來捧場,所以大家聽到了剛才精彩的舞曲,可妹妹遇到了些麻煩,需要幫助,特此來向大家問安,請各位明日再來罷。”雨沫賠笑,向一眾人致歉。
“這恐怕不是主人正確的待客之道吧,掌櫃的,你為了你妹妹丟下我們這麼多尊貴的客人,實在是有失風度啊,雖然今天我們是白看的,但是你把我們都請來了,總得讓我們看的盡興吧!”貴賓座中有人不滿道。眾人都循著聲音看去,一位綢緞裹身、指戴玉環、腰纏玉帶的青年男子,手持折扇,靠在太師椅上,一副悠閑懶散的神情,這人便是全國有名的官商楚燁。
“那依楚爺的意思,我該將妹妹打發到一邊去,讓她別來擾了大家的興致?”蕭雨沫聽得出楚公子是在幫她。
“依在下看來,此事並無不妥。”楚公子覆手作揖,臉帶溫和。
聽了這話,若然知道,如果今日得罪了這些貴客日後師姐會有麻煩。便主動道:“不如我先去南樓休息,姐姐忙完了晚些再來找我也不遲。”雨沫看著自己的師妹,微微點頭。
“既如此,立春,你帶著姑娘到我房裏等著,讓幾個粗使嬤嬤把暖春堂收拾出來給姑娘住。”說著,來了位姿色上等、身襲布繡紅粉蓮裙的姑娘,摸約十五六歲,在眾多客人的注目下,與眾人行禮後走了。
眼見著那琴藝絕佳的姑娘出了後門,一個閃身不見了,楚燁卻是久久盯著門未眨一下眼。腦子裏一直想著那女子如何彈斷了弦的琴,與舞曲和音。
若然跟著立春,出了中門,便是外院,院子中央有一株紅海棠,被陽光照的泛著油光的葉子綠的能滴出綠油,嫩枝綠葉看著很是惹人。兩排廂房前被打掃的幹淨,其中有一間是廚房,緊鄰廚房的是餐堂。過了外院寫了“歸元”的拱門就看到了北樓,是與外院完全不同的。
北樓最先入眼的是小型的假山群,在假山群中央有棵梨樹,樹高而枝茂。走出假山群來到了一片花園,一圈屋子圍起了假山群和花園子,呈倒凹字狀。
正中的屋子是複式的,房前掛名“蕪璉閣”,匆匆看過左右的分別是“暖春堂”和“吟歆堂”,但吟歆堂有四層,每層有三間稍大的臥房,七間普通臥房,想來是給其他姐妹住的。蕭若然心道:“姐姐住的自然是正中的蕪漣閣了。”
正想著,便看見吟歆堂二層最左的窗戶被打開,一張白淨的臉露了出來,旁邊還有的一張看不大清晰的臉,很是疑惑的看著蕭若然,“你是?”。
“這位是咱掌櫃的師妹,琴彈的可好了。”一旁的立春搶道。
“哦,你好,我叫陸雲裳,是四大舞女之一,你叫我雲雲就好了。”雲裳笑道。
“嗯,我是蕭若然,以後多關照。”若然微笑道。“你今天一定是第一次來這裏,你等我,我帶你到處走走。”不一會兒就拉了另一個姑娘一起來了若然麵前。
“這是楊惜,我在這兒最好的姐妹,也是四大舞女之一,我們。。。。。。”若然看著眼前鵝黃色隱珠衣裙,梳著齊劉海的姑娘喋喋不休得說著,不由得絕頭疼。又看看旁邊一言不發的楊惜看著自己,臉上一直掛著笑,若然也回給她一個笑臉。
“那就先去掌櫃姐姐的屋子轉轉吧。”雲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親昵地挽起了若然的胳膊,在若然的驚異下走向了蕪漣閣。
打開蕪漣閣的房門,入眼的是正廳的一圈榕木椅,左邊屏風遮著書案,右窗邊是供聊天談事的茶炕。撩開虛掩的珠簾是實木搭建的通向二樓的樓梯,欄杆上雕著花樣。
二樓正廳擺著個圓桌,鋪了嫩色繡了豔牡丹的綢子桌布,放了一套青瓷茶具在上邊;左屋一疊碧屏遮著浴盆;右屋是碧翠珠簾掩著床,床邊一套檀木化妝台,和一個大衣櫥,都在珠玉的淺光朦朧中罩著。
整個屋子裝扮得驚豔又不失雅致。若然等人坐在圓桌邊,邊喝茶邊聊天,一會兒工夫便聽到腳步聲。
“蕭姑娘,暖春堂已經打掃幹淨了,你去再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再改改罷。”立春剛從暖春堂來,嬌喘道。
“也好,去看看。”語罷,四人又向暖春堂走去。
兩位姑娘也幫著若然理了理屋子,因中途有客人點名要雲雲跳舞,最後楊惜、若然兩人一起帶著一個婆子兩個丫鬟收拾好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
好容易折騰完了,蕭楊兩人才有機會坐下休息,聊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有丫鬟來傳晚飯,若然感到有點困想要休息一會兒,讓廚房留一些飯菜給她,楊惜一人去了外院的餐堂。
待楊惜走後,若然這才有機會細看自己日後居住的暖春堂內部擺設。
一入門,正廳裏也是一個圓桌,不過覆的桌布是金絲繡蘭花粗麻布的桌布;左屋靠裏牆的是雕花床,不過床頭衝西,床沿對著妝台,牆邊立衣櫥,自然的,左屋與正廳又有細珠簾子隔著;右屋靠窗邊是茶炕,對著茶炕的是書案。雖然硬件設施不比蕪漣閣,但對於在外漂泊整整兩年的若然來說,已經很滿意了。正想著,便聽見門外有女子的聲音,忙打開門來。見是師姐提著食籃來了,便請師姐進門。
“我聽廚房說,你沒吃晚飯,就給你帶來了。”邊說著,打開了盒子,取出裏邊的粥和菜。
“謝謝姐姐。”語罷,便細細吃了起來,雨沫在一旁麵帶笑容的看著。
飯後,自立春來收了碗筷,若然便一直沉默不語。
“妹妹可有什麼事想同姐姐說?”雨沫拉過若然的手,輕輕撫摸,看著眼前的人兒,擔憂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這些年是吃盡了苦頭,此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語罷,不禁掩麵歎息。
“那就先說從兩年前離開師門後,你去了何處,這之中又幾經輾轉在今日來到此地?”雨沫看自己的小師妹過的如此不景,心下也有些許悲涼。
兩年前,羽曆二年,十四歲的若然本該在清絕藝苑繼續學習,可父親蕭自胡遭人陷害鋃鐺入獄,她無心學琴,便拜別了師父清絕,一人下山,盡全力保住了蕭家宅院,但保不住自君琦二十世以來,蕭氏皇族從商旁係中若然家一支祖宗開創的“蕭懸壺醫館”連鎖藥鋪這一龐大的家族財產,隻能看著它被收歸正統皇室所有。連憤怒都不能夠平息她那時候心中的不滿,就自己填了一首《怨冬梅》:
傲骨百煉青霜錚,不同千紅萬紫,雪中香,不畏嚴風。昔有欺來,斷井根。雪中寒生,暇新枝,必為汝開。
走到哪唱到哪,後來,就有不少百姓為蕭神醫伸冤求情,女帝聽說了之後,要人查明經過,便招若然入宮了,親自聽她唱了一遍,並當麵誇讚她有清絕遺風。又問她的名字知是蕭氏旁係,便以姐妹相稱,但始終沒問她作這詞的用意何在。直到在宮裏住了三天後,若然主動提起,女帝才問了,聽了若然的解釋後,又派人去查探,結果和若然所說相差無幾,才驚覺自己確實抓錯了人,便放了若然的父親蕭自胡出獄,但條件是要蕭自胡在太醫院當禦醫,專為她看病。
蕭自胡在監獄就被打了一身傷,再加上身體本就弱,出獄後了三個月就走了。自此,若然隻得靠填詞賣藝為生,遊遍了君琦的各大城市,那首令女帝連連稱讚的《怨冬梅》就成了若然作為君琦第一琴師的成名之作。
“如今,我已遊遍山河,想找一處歸宿,特來投靠姐姐,望以為生。”語罷,鳳眼直直望著對坐的雨沫。
“原來是這事啊,好妹妹早說不就是了。雨花閣正缺人手,你來了正好可以幫我了。”一笑而過。
“那多謝姐姐了!”若然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隻抓著師姐的手不住的搖晃著。
作者閑話:
這一章完善了人物,後期還會有更多人設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