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前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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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鄀慈沒有多想這句話潛在的內容,也沒有看見初塵眼底淡淡的憂傷。她此刻正糾結該給初塵一個什麼稱謂,初塵是掌教那一屆的弟子,按輩分豈不是該稱呼一聲太太太太太師祖?
    初塵好似看出了她的苦惱,他看了一眼鄀慈糾結的表情,並收回了目光,輕描淡寫的說:“我五百年前就已經不是華胥門下弟子。”
    啊?鄀慈傻眼了。沒想到他是被逐出了師門。這麼說失蹤的丹青並不是不翼而飛,而是有意為之。難怪,在教中沒有人知道初塵是誰。鄀慈疑惑的目光看著麵前的初塵,他五百年前到底犯了什麼罪,竟然被驅逐師門的?
    雲絮翻飛,秋風習習。戰雷從山崖裏飛升上來,穩穩落在太烏山山崖邊上的一處淺草依依的空地上。
    鄀慈騎在戰雷的馬背上,身後貼著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到了。”她低著聲音。
    “嗯?”身後沉穩的聲音響起。之後並沒有了聲。但,後方卻沒有動靜。
    鄀慈從馬背上翻下去,站著抬頭看著上方那人,“謝謝你送我上來,我想先回黎川看看,若是他們沒事兒,一定會想辦法通知我,不讓我擔心的。”
    “我也要去黎川,正好和你順道。”他看向鄀慈所在雙瞳深入幽潭。
    “你……”初塵五百年沒有涉世,他忽然要去黎川幹什麼?鄀慈本想詢問。轉念想,自己和他才相識不久,似乎沒有問話的立場。於是不再多問。
    戰雷體格異於常馬,帶上定不方便。誰知那戰雷的雙翅竟然可以隱去。鄀慈站在和常馬毫無差別的戰雷麵前,沒有接下的行動,馬背上的人沒有耐心等待下去,長臂一撈,將鄀慈抱上了馬背。
    “最近黎川不太平……”聲音還未落下,戰雷已經飛奔出去,一個倉促,鄀慈本能向後貼緊。
    寬敞的大道上,鄀慈和初塵共騎一匹馬。
    “前麵的,滾開!”粗劣的叫罵聲混合著淩亂的馬蹄從後方傳來。
    初塵輕輕拍了拍戰雷的頭部,戰雷甩了馬尾,靠到一邊。身後那群騎馬的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揚起一路粉塵。
    “救命啊!”
    “放了我們。”
    聲聲控訴從在隊伍的後麵,那輛囚車裏發出來。仔細看之,才發現那輛囚車中關押的全是清一色的清秀俊雅的男子。
    鄀慈皺了皺眉。直到前方的隊伍消失在眼前,他們才走回正道。
    山色層林盡染,入目望去盡是枯敗焦黃的落葉。之前搶路先行的那群士兵在此處休憩。本該落地而坐分分散散的人群卻聚集在一處。淫笑聲此起彼伏。
    “滾開,你們這群禽獸不如的東西。滾!”男子睡在地上,紅眼怒視著向他靠近的士兵。一邊罵著,一邊向身後移動。柔柔弱弱的模樣,儼然是一介書生。
    “呸!裝什麼裝。你這些貨色,遲早都是要送進皇宮的。反正都要被男人……哈哈哈,幹脆先讓我們嚐嚐鮮。反正男子不會有落紅,是不是雛兒也察覺不出來。來……順從大爺我,少吃點苦頭。”那士兵很是剽悍,說話間,將手中的佩劍丟到地上,雙手握住那書生腳踝,一扯,地上的書生就被扯到了他的胯下。
    一邊圍觀的士兵皆哄堂大笑。那士兵一扯就將男子的褲子扯下半截。男子羞愧難當,憤怒牙齒咬破了唇。
    “畜生。我寧願死,也不要受這種奇恥大辱。”書生一聲怒吼。使勁全身的力氣,一腳踹開身上壓著的士兵。
    士兵被一腳踢開。書生飛快抓起一旁士兵丟棄的佩劍。寒劍出鞘,他拿著劍的手,顫抖的厲害。
    “哈哈……劍都拿不穩,還想殺老子。”那士兵徒手去抓劍。書生哆嗦著揮劍,險些劍被奪去。
    他絕望著看著向他靠近的士兵,心下一沉,竟將劍擱在自己的項頸。“娘,孩兒不孝。”
    叮!
    書生手中的佩劍,從手中落下,直直墜落在地。馬蹄踩在地上的幹燥的落葉上發出幹脆的響聲,書生錯愕看著來人。
    這時,士兵也發現有陌生人進入他們此時的領域。一個個拔出長劍,直直指著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管老子的事。”作惡的士兵在其他士兵的後麵,看著馬背上的一男一女。
    “看不慣,就該管一管。”初塵拿下鄀慈發間的枯葉,眼裏卻不看向那人。
    “那你就拿倪明來管。上!”一聲令下,士兵一步步向馬聚攏。
    馬背上的兩人卻極為淡定。
    “是你說要來瞧瞧的,你看這事兒該如何管?”初塵唇角上翹,柔情的看著。
    鄀慈聞言,回頭看著他,皺眉。“誒!能不讓我看見血腥嗎?”
    他柔聲,“如你所說。”
    腰間失去了束縛,鄀慈低頭一看,腰間的那雙手瞬時間就消失,後背沒有那人的溫度,秋風吹來,還覺得冷颼颼的。一道白影閃過,上前劈來的劍頓時停在了半空。
    那些士兵甚至還沒看清對方何時出手的,就已經被對方控製住了。
    方才還出言不遜的士兵,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意識到今天遇上了強者,噗通跪在地上叩頭求饒。
    初塵回到馬上,鄀慈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問你,這些囚犯可有犯什麼大罪?”
    士兵畏縮著,“這些囚犯是朝廷要的人,自然是……”
    “胡說!”身後的書生打斷,“兩位大俠,你們的救命之恩,小生無以為報,隻能在此謝過。我等皆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我們都是良民。可惡這些人不分緣由將我們擄到此地。”
    士兵見自己的謊話被說破,不再辯言。頭顱擱在地上,求饒道,“大俠饒命啊,我們也是聽上頭的指令辦事。”
    “放了他們。”鄀慈看著他。
    “大俠,不不可啊。這些人是皇帝要抓的男寵。放不得。”
    “皇帝他抓這些無辜的百姓做什麼?”鄀慈不解,初塵隻看不語。那士兵低語著,“北國的國君近來不知為何喜好男風起來,不僅下旨強行將朝中忠臣長相好看的兒子納入後宮,還大肆在全國搜羅姿色過人的男子。整日與這些男寵夜夜笙簫。”
    “難道皇帝就可以這麼為所欲為嗎?”鄀慈心中鬱結,這北國皇帝竟然這麼昏庸,難為師叔還那麼崇敬皇帝。
    “即便朝中怨聲載道,又如何,他掌管大權,逆他之意者殺無赦。朝中很多忠良之士,慘遭殺害,令人寒心。我們也隻是保命而為之。”
    “哼!為虎作倀。”書生憤慨得看地上的男子。想到先前的屈辱他真像殺了他,這個卑猥的小人。
    “昏君暴政,荒淫無度,可憐的終究是北國百姓。”鄀慈語氣憐憫。轉過頭,看著初塵,輕聲道:“我們放了他們吧!”
    鄀慈沒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卻被迫不得不走上逃亡之路。和初塵快馬馳騁到黎川客棧,巳羿他們並沒有再出現。等到第二日,客棧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手中拿著初塵和鄀慈的畫像,見相似的人就抓。鄀慈知道,他們私下放走那群男寵的事被皇帝知道,所以下了通緝令。
    黎川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留了一封信給巳羿,即刻和初塵騎上戰雷離開黎川。黎川城門此時戒備森嚴,牆門一側張貼著他們的畫像,來往的的旅人皆被抓過去仔細對比。門前路過的人須排著長隊,等待士兵檢查後才能通過。
    “不行,我們不能這麼過去。”鄀慈勒緊戰雷的韁繩,擔憂看著身後的人。
    鄀慈本想自己騎馬,但是初塵認為,戰雷能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跑的比常馬快,以此拒絕了鄀慈的提議。
    手上的韁繩附上另一隻潔白如玉的手,耳畔傳來他溫潤的嗓音,“坐穩了。”
    忽然,戰雷隱去的雙翅舒展開來,雙蹄一踏,踏著風騰空於城牆之上。展翅飛騰的駿馬,馬背上男子一襲白衣似雪,一頭黑發綰於腦後,散開的長發飛舞在半空,俊美的臉龐讓人不自覺垂下眼簾不敢玷汙它的神聖,那依偎在男子懷中的少女,宛如一對璧人,她眉目間滿是興奮,青色的長衫與那抹白衣交叉顯得異常鮮麗清新。眼下的士兵皆目瞪口呆,看癡了。
    那馬落到地上,收起雙翅,飛馳而去。
    這件事被黎川百姓越傳越遠,後來出現了不同版本的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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