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雙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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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州其實是我娘的故土,七年前,我娘去世。爹帶著我回到這裏定居下來。後來因為商業往來,爹將我許配給了他。三年娘的喪期滿後,我就嫁給了他。三年前,我爹將我許配給他時,我並不樂意,可是三年間,他對我殷勤備至,我自然是心動了。”
“婚後,他依舊對我極好,哪怕兩年來我都沒有生育,也沒有納房的想法。我自然是幸福的。可是,好景不長,他越來越喜怒無常,每每對我動粗後,第二天又拿奇珍異寶來哄我開心。幾年來下,我身上舊傷沒好再添新傷。我對他的感情也在他暴風暴雨般的毒打下,消失殆盡。那日,我忍受不住,提出與他合離。卻沒想到,被他活活打死了。死後,他對外宣稱我是抱病而死,我爹不信,他擔心我爹驗屍,看見我身上的傷。於是,他急急將我火化。我爹懷疑卻沒有證據,傷心之下離開了宗州。”
“等我恢複意識,我來到了我的靈堂前。那時,他就守在那裏。沒想到,沒想到他竟能看見我,甚至能觸碰我的身體。他對此竟然欣喜若狂。不知他是從哪裏得知,為了不讓我離開他,離開這座宅子。他將我的骨灰混合泥漿,敷在我們新房的牆內。從那以後我再也不能離開了。他待我如我生前一般,疼愛我時,事事遷就,可是,偶爾他也會忽然變得暴戾,完全不是你所看見的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
“除了我,府中沒有人知道他這個秘密。我的貼身丫頭,就是因為無意間撞見了他與我歡愛的場麵,被他禁閉。我出不去,所以我不能救她。”
“所以,你那日故意引我們去,就是希望借我們的手救下那個女子。”鄀慈道。
女鬼接著說:“那日你們到院中,我見你能看見我。我才有此決定的。”
“他為何這樣?”
“他生病了。”
鄀慈震驚在她講述的事情裏。沒想到巳均私底下還有這樣殘暴的一麵,巳羿大哥哥若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會該如何決定?
隻怕都為難吧!
“你不能在留在這裏,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她繼續呆在巳均的身邊,不出半月,巳均同樣逃不過精盡人亡的下場。原以為是麵前這個女鬼纏著巳均,沒想到是巳均自己給自己種下惡果。
“如今,隻有燒掉那間房。我才能得以安息。”女鬼幽幽道。
“燒掉……”鄀慈啟口,還未說完。巳羿匆匆趕來。
衣裳整齊,眼下是灰色的一片,儼然是一夜未眠。
“小慈,你在門外做什麼?”巳羿並看不見那女鬼。忽然,他掛在腰間的銅片閃著靈光,巳羿察覺到什麼。
“大哥哥,是那女鬼。”鄀慈自然也是注意到他腰間銅片的反應。
巳羿想都不想的拔出長劍,揮劍出鞘。
“大哥哥,且聽我跟你細說,別為難她。”鄀慈趕忙握住巳羿的長劍,阻止他。那女鬼見此,消失在這裏。
銅片的光被收住了。
“讓她給跑了。”巳羿憤憤說,將劍放入劍鞘。
“大哥哥,你不是在照顧那女子的傷嗎,怎麼到這裏來了?”鄀慈問。
“我是來告訴你,方才我大哥,突然闖入我房中。看見了那女子後,又跑了出去。定是被嚇住了。我想叫你們去照看著,我去找我大哥。”
巳羿道。
“什麼?不好。”鄀慈一下子想到什麼,推開他,披著衣裳,顧不上整理整齊就急急跑了出去。
這時嫻月已經被屋外的聲音吵醒,打開門,見巳羿站在門前而鄀慈跑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嫻月迷茫的看著鄀慈遠去的背影,問。
“帶上小慈的劍,我們快追過去。”
鄀慈一路直奔巳均住處,遠遠的就見那院中上方,冒出一團火光。天微亮,冉冉升空的濃煙看的不真切,但是那越躥越高的火團讓她心慌。這時,下人們也意識到起火,敲鑼打鼓叫來其他的下人,過來潑水救火。等鄀慈趕赴現場時,火勢已經迅猛到不能控製火勢的地步。火舌舔舐在房梁上,連成一片火海,整間屋子被大火侵蝕掉。下人們潑出水,轉眼化成了青煙。現場除了哭天搶地的哀嚎聲,就是瓦礫激烈的爆炸聲。
巳羿在半途得知了這麵的情況,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跑過來的。眼前一片火海,火海中,貌似有人在裏麵走動。
那是……
“大哥!”巳羿撥開人群,衝上前。灼熱的熱浪根本不容人進去。
“巳羿,你進不去的,別啊。”嫻月急忙拉住他,不讓他進去冒險。
鄀慈站在一邊,四處張皇。
“你在找我?”那女鬼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是你放的?”鄀慈出聲。
“不是,是他。他知道秘密掩蓋不住了,所以選擇了這條路。這是他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女鬼釋懷說。“好奇怪,我突然發現,這麼多年的折磨,我居然不恨他。”
“不愛不恨了嗎?”
“我想是的。”
“一切都結束了,恭喜你,你可以去投胎了。”
大火一直燒到天大亮,方才漸漸被熄滅。空氣彌漫著嗆人的煙味,灰燼隨風在上空盤旋,房屋被燒得麵目全非,全部坍塌了。
巳羿跪在灰燼前,一臉哀戚。
嫻月陪著他,一言不發心疼的看著巳羿。
鄀慈單著衣裳,站在兩人的身後,目光灼灼,深遠難以判斷。
“一切都結束了,恭喜你,你可以投胎了。”
那女鬼搖了搖頭,盯著巳羿的背影,悵然道:“當年巳均的爹,也是常常對巳羿喜怒無常。後來,也是自殺身亡的。但願,這種病巳均有,巳羿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