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滄水張老來了”，帳外突然響起杜成的聲音，一貫的平淡的聲音裏有幾分不自在。
    自家王爺一點兒都不知收斂，那些曖昧的聲音帳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啊，杜成，進來”！
    “……”杜成身子一僵，“王爺，不好吧”。
    “啊啊啊，不要，……靠，走開了”，子曉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杜成快進來！”
    這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杜成隻得低著頭走了進去，他是子曉的貼身侍衛，服從命令是天職。
    “王爺？”
    杜成不敢抬頭，實在不知眼前什麼情形，一陣詭異的安靜後，忍不住出聲。
    “張老為了什麼而來？”回答他的是三少冷然的聲音。
    杜成愣了一下，抬頭看去，子曉側躺在床上，背著身，衣服稍顯淩亂但不至於衣衫不整。
    難道剛才是我想多了？
    杜成真心覺得在對待子曉的的事上，自己容易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他們如何，豈是自己能猜度的？
    “之前，滄水商戶擺宴，王爺與張老相談甚歡。不過想來也是找個借口，看張家少爺張子靈的”。
    相談甚歡？張家小的就算了，老的也湊熱鬧。
    三少看了眼子曉賭氣的背影，眉間卻轉瞬一舒。
    自出生，三少就是作為慕家的下一任主人進行培養，自小所觸的都是商界的法則。雖然慕家地位不需要三少巧笑令色於誰，但想要與人博弈立於不輸之地，就得鄙棄所有會成為自己弱點的東西，學習各種手段和謀略。
    與人不是利益關係，就是上下關係，又加上性子使然，人就越發冷情疏離。
    子曉與子靈的親密，是三少從沒有感受過的，即使疼惜自己的長姐慕沁雪也礙著身份與規矩，從小與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子曉的出現，就像讓黑暗的冰天雪地驟然明亮溫暖的陽光。
    這樣的存在，三少一嚐成癮。
    他想獨享著那樣天真爛漫的子曉，所以對於張子靈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怎麼看怎麼不爽起來。
    趕走張子靈，三少伸出手也想去逗子曉，會武的與尋常毫無章法的搔弄不同，就敏感處一點下手，反而要癢不癢的，弄得子曉全身別扭，。
    可這邊子曉掙紮的越厲害，三少心裏倒別扭了起來，手下動作更是迅速，怎麼也不願放過子曉。
    於是就有了杜成在帳外聽到得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聲音。
    子曉急著讓杜成進來，三少也確實收手了，結果子曉又覺得實在丟臉賭氣不願說話了。
    “讓他回去吧，說子曉累了”。
    “誰說我累了”，子曉猛然轉過身，惡狠狠得瞪了三少一眼，“你讓他稍等，我找了子靈隨後就過去”。
    聽子曉還要找那個張子靈，三少一把抓住起身下床的人，“剛才那番折騰還不累？”
    子曉臉上瞬時一紅，“你還敢說！”
    隻見三少眼神一暗，子曉這話顯然觸了三少的逆鱗，有些不妙，一旁的杜成及時出言：
    “咳，不如三少一起如何？”
    聚香樓一席，想來中間也有三少的主意。滄水張家的勢力是王爺需要的，有三少這個助力在，更能事半功倍。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天下商行以慕家為尊，張家與慕家生意往來密切，張家是極承慕家的情。隻是當初三少希望子曉能與張澤天直接接觸，卻不想張老爺子護孫心切，搶了那次的見麵。
    不過就結果而言，子曉也是與張家勢力有了接觸，還得了張老爺子的喜歡，比起張澤天那個深藏不露的狐狸來說或許更好也不一定。
    三少略一思量，就勢拉著子曉率先走出了帳。
    這其中關節，子曉怎會拎得不清兒。
    三少那一瞬的情緒變化，子曉看得清楚，心裏莫名一虛，隻得哼了一聲跟著走。
    見此，杜成卻是眼裏笑意一閃。
    他深知子曉的脾氣，喜惡分明，何時會因為害怕就妥協的。
    一路並未找到張小兵，等子曉幾人走到會客的大帳前，卻是聽見張老與人憤怒的爭吵。
    張老，德高望重，做事一向大家長輩的風範。
    能如此惹得他情緒的，子曉所知這世上不過兩人，一個是疼愛如心尖兒的獨孫張子靈，另一個就是拐了他心尖兒的惡人武勝。
    如此情緒，顯然是後者。
    走進，隻見張老坐在客位上，雙手緊抓著身前的龍頭杖，渾身顫抖，想來是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怒氣。身邊站著子曉找了半天的張小兵，一臉著急難過的看著自己的爺爺。
    見子曉進來，立即像得了救星，匆忙跑了過來，“子曉”。
    主位上的武勝黑著臉，聽得張小兵的一聲喊，臉色又是一黯。
    家務事本該不便出手，可是張家這兩位對子曉不是一般信任，都對子曉的到來鬆了口氣。
    “子曉來了”張老重重歎氣一聲，抬眼望去。
    “三少？”不想卻被突然出現的慕三少引去了注意。
    “張老”，慕三少對張老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對於慕三少的冷淡，張老早有耳聞，能回他一句張老，都讓人受寵若驚了。
    張老對於這樣的待遇心情明顯有了好轉，語氣溫和，“三少，什麼時候來得滄水？”
    “有段時日了，已是與張掌櫃見過的，想來張掌櫃沒來得及知會張老”。
    三少徑自拉過子曉在對麵坐下，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至極。
    若忽略去子曉微擰的眉尖，這賞心悅目的二人，如此親密自然倒真讓人十分豔羨。
    “哈哈，應該如此”，張老摸了摸花白胡須，眯眼一笑，“不知原來三少與子曉是認識的，子曉這孩子伶俐可愛，我倒是喜歡得緊啊”。
    當初張老就納悶：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王爺如何讓張澤天那個精小子起了結識的念頭，今日細想，原來如此。
    可不想這話音一落，那個優雅的慕三少，看著張老的眼裏突然一寒，令張老身子不由一抖。
    難道三少其實不喜歡子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