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從不知道，你這麼會說話。”趙頤慢慢地走向了殷桓，極盡諷刺地說道：“這麼會賠不是。”
    殷桓不冷不熱地回答：“可是你讓我去賠罪的。”
    趙頤嗤笑，“你何時這麼聽話了？”
    “若那日夜裏，那一刀能捅在你身上，我何須賠罪呢？”
    “你以為你有那本事？”
    殷桓抬頭看向趙頤，“有沒有，隻看來日方長罷。”
    趙頤沉默了下去，許久沒有說話。二人如此寂靜地對峙了一會兒，趙頤仿佛是有些疲累了，什麼也不說地走出了房門。
    趙頤頂著冷風獨自走了一會兒，接著去了幾名心腹聚集的屋子，他們見趙頤來了，紛紛起身迎候。
    趙頤坐下後，問道：“殷都可曾來信？”
    “回王爺，六部堂的薛大人與魏大人捎了兩封信來。”那人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了兩封信箋。
    趙頤拿過那兩封信，按住先不看，又問：“府上呢？”
    那人稍顯遲鈍地一愣，緊接著就疊聲道：“有有有，全管家也來了一封。”那人剛摸向自己的袖口，趙頤便眼尖地快手將那冒出一角的信封給抽了出來，顧自拆了封口，細細地看了下去。
    信中簡述了府中幾樣要緊之事，不過重中之重還是趙念，趙念在趙頤北去之後反反複複地又舊病複發，不過都不太嚴重，隻是總也不好，如同星星之火一般，一不留神地總是要燒上一回，跟中邪了似的，趙念人小，根基淺薄，實在是經不起這樣折騰，隻盼著趙頤能盡早帶著星源大師回殷都，趕緊將寄名一事落定。
    趙頤看得眉心深鎖，末了將信紙拍在了木桌上。
    侍立在一旁的幾名心腹大氣不敢出一聲地麵麵相覷，雖滿心疑問，可誰也不敢問一聲。
    “這雪何時停？”趙頤總算開口了。
    一人立刻答道：“回王爺，滿屠之節氣風土與元洲大抵相似，況這雪勢不猛，恐怕持久不了，頂多一兩日也就停了。”
    另一人順著這話，隱約猜到了趙頤心中所想，便小心翼翼地說：“這雪雖停得快，可接連都是雪季，若不趁著第二場下來之前啟程，恐怕就得耽擱在滿屠了。”
    之前那人遲疑道：“可……星源大師初初負傷，可經得起顛簸？”
    趙頤接著拿起了六部堂兩位同僚的信，這兩封信倒是沒什麼壞消息，不過也是旁敲側擊地讓趙頤早定歸期，別讓朝中小人得誌了。
    “事不宜遲，恐怕此番，要委屈星源大師了。”
    趙頤將這話一拋，幾名心腹便明白了，其中一人問道：“那卑職這就去同曾衛長商議商議，隻要雪一停，咱們就啟程回殷都。”
    趙頤點頭。
    “那……這寨子裏的那些個投降的馬匪咱們也帶回殷都？”
    “這也是個麻煩……”趙頤忖度了一番，“你將這些人往北送，暫且收押在元烈將軍那兒。我給他去封信。”
    “是，卑職明白。”
    趙頤又吩咐完大小事宜之後，便屏退了那幾人獨自一人坐在了小屋內。他複又拿起全管家的信紙，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在了“趙念”二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