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麻子糾正道：“是星源師父。”
    三豹悻悻地應了一聲，“當家的要怎麼辦那……星源師父？”
    七麻子向別處看去，“此事你就無需過問了。”
    “當家的，總不能就那麼留著他罷？”
    “留下又如何。”
    三豹一聽這話便覺得不對，“當家的，那可是殷都來的和尚，我一路跟上去，過邊境時，連守關軍都給他們放行。如今是相安無事，可若是他們回去了，憑白少了個人，總是瞞不過去。”三豹幾乎是力勸，“當家的，您做事，我不該多說什麼，可那個星源師父，決計是留不得的。”
    七麻子一拍木桌，“啪”的一聲響，心煩道：“我說此事你無需過問，你還囉嗦什麼？！”
    三豹一時無話，他原本是個急性子，可當著七麻子的麵兒，他偏偏就有些野不起來，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總是能讓一點兒是一點兒。明裏讓著，心裏卻又跟著不服氣，恨不得舉起拳頭來，砸開他的漂亮腦瓜看看裏頭究竟裝著什麼主意。
    “我一回來就聽說，那大和尚……咳，那星源師父是在咱們寨子裏開起私塾了？”
    七麻子無所謂地一抬手，“近來無事，與其讓他們閑散著惹是生非，不如去學幾個字定定神。”
    三豹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當家的，咱們匪類，會用刀就成，學什麼寫字啊？”
    七麻子見自己說一句，他便頂一句，心生不滿瞪了三豹一眼，不陰不陽地歎了一句，“你出了趟門，這主意就越來越多了，我若讓你遠走高飛，你豈非轉眼就能自立門戶？”
    三豹知道那是他在暗諷自己要生二心，也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有您在，三豹哪兒舍得飛啊。”
    七麻子不想就此事多說，便低聲道：“前幾日，薑四關那兒逃出來個小子，如今在咱們寨子裏。”
    “薑四關？”三豹忙問，“當家的……薑四關的人怎麼逃到咱們這兒來了？”
    “我瞧那小子是有些恨薑四關，有心要借刀殺人。這幾日派人摸了摸他的底細，是薑四關常帶在身邊的一個小子。”
    “當家的，薑四關身邊的人突然投奔了您，這其中別不是有詐？”
    “他想在我這兒安插眼線，可舍不得用那小子。”七麻子淡淡地來了那麼一句，他站了起來，“不過那小子倒是有幾句真話，我姑且留著他。”
    “他還帶了話？”
    “嗯。”七麻子走出了幾步，從牆上拿下了馬鞭放在手裏輕撫，呢喃道：“薑四關那兒太平了有……半年多罷。”
    三豹忍不住笑道：“您去年卸了他一隻胳膊，他就成瘟雞了。”
    “瘟雞尚且明白自保，他……”七麻子將馬鞭“咻”地一聲抽打出去，“好了傷疤忘了疼。”
    三豹立刻就聽出了七麻子話裏的意思，“當家的，那小子帶了什麼話？”
    七麻子冷笑一聲，緊接著門外傳來一聲傳報，“當家的，顧春衫來了。”
    “人來了，你自個兒問罷。”七麻子指了指門口。
    顧春衫低頭走進來，臉上的傷口已經結成了一條通紅的痂，他向著七麻子跪下來磕了個頭，“當家的，您找我。”
    七麻子坐在，閑閑地對他說：“將你那日悄悄兒告訴我的話再說一遍，差一個字，挖一隻眼睛。”
    顧春衫略打了一個哆嗦，接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