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知人知麵不知心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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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夫與星源暢談許久,他許是孤寂久了,滿屠城中又沒有一個能和他咬文嚼字說話的人,如今遇見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星源,有如拜見了菩薩一般,絮絮叨叨地將寨中馬匪的前世今生都淚訴了一番。
    金大夫告辭後,星源一人坐在屋中,心中總以為金大夫有些言過其實,他堅信相由心生的道理,不信七施主是無惡不作之輩。那日原本是帶著寺中弟子走了一條近道,不想卻與馬匪狹路相逢,他倒是不畏生死,隻是怕耽擱了北漠藩王旗主的壽禮,便隻好下車周旋,見匪首對自己並無殺心,便打算舍身取義,那個“渡”字實則也是下下之策。
    星源闔目攢動起了手心裏的念珠,善心發作,可謂憂心忡忡。
    此時此刻,他是真想將“七施主”帶回正途,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年人,原該是要讀書明理的,若是當一輩子的馬匪,簡直是與暴殄天物無異了。
    星源指尖上的念珠一停,睜眼就瞧見了放在木桌上的食盒,想起七麻子還特地來與他一同吃早飯,心中淡淡地有些歡喜,覺得七麻子天性未泯,還有得救。
    星源起身走過去,輕輕地揭開了食盒蓋子,此刻已至晌午時分,七麻子出去了半日早已不見蹤影,星源就將盒中的冷粥冷菜獨自吃了幹淨。
    翌日,星源坐在房中,想等七麻子來找他,然而七麻子卻是昨夜就帶人出寨去了。
    滿屠城外幾條大道岔口,動輒有大隊人馬經過,幾支匪隊都想搶占先機撈油水,七麻子這頭先得了風聲,故而早早就去埋伏了。
    這次連夜埋伏所獲頗豐,七麻子也總算沒白撿了赫曲回來。
    要說赫曲此人,還真有些大用處,仿佛是天生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次搶得乃是鏢局的貨,隨隊的武師也全都是好身手,赫曲單槍匹馬,應著七麻子一聲令下,竟敢就頂著武師手裏的真家夥衝將上前,末了還毫發未傷。
    七麻子在晨光裏立馬在土道邊上,就瞧見赫曲手起刀落地斬下一顆又一顆的人頭,心狠手更狠,他不怕人死,也不怕自己死,是以有些所向披靡的意思。仿佛人命於他,輕如鴻毛,不論是旁人的命,還是自己的命。
    日頭升得老高後,這支鏢隊的人也差不多死絕了,黑血染紅了一地。
    寨子裏的大小漢子繞著鏢隊開箱倒櫃,從布匹間隙裏竟翻出了足足五百兩的現銀!
    土道上一時歡呼雀躍,眾人全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捏起白銀又咬又擦,雙眼放光,就差哭爹喊娘了。
    七麻子看在眼裏,也不去責備阻攔,任他們撒上一會子野。會當馬匪的全是窮苦惡人,一個個確實是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赫曲站在人群外,用腳不斷地踹弄一具無頭死屍。
    七麻子自來滿屠,從未有過沒出手就辦妥了的事,便對下方牽馬的小子,道:“把赫曲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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