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卌柒、寸寸甘心,寸寸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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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屋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劍身和肉體摩擦出微妙的聲響,那劍是啐了毒的!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要的就是他死!
哐當一聲,從馥光身體裏抽出的劍被扔在地上,他傷的地方是心口!劍又拔出,鮮血爭先恐後的往外麵噴射,衣服幾乎是瞬間就被紅色的液體打濕。
安鬱放聲嚎啕大哭。聲音在倉皇的夜裏尤為淒愴!
“哭什麼?劍是你捅的……疼的是我!”
秦裕感覺著血液噴灑出身體的感覺,分不清是痛是癢,就微微笑了笑,笑意裏,說不出的自嘲。但不知除了心髒哪出內髒破了,喉嚨頂上來一股腥甜,麵色微寒,嘴角竟然也滲出了了血,安鬱已經刻意不去看他的胸膛,可是嘴角突現這一抹猩紅幾乎刺得安鬱暈眩。
“以為你不會動手的,果然……高估了自己。”
他知道!
安鬱也明白他早就知道,本來以為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來防範的,可是這一劍輕而易舉的就刺進他的身體裏。浣世閣主雖然未曾精通藥理,心肝脾肺腎所在何處還是分的八九不離十的,這一劍,安湘囑托要刺心門!
又一次緊緊地擁住他,卻能感受到他的血液在一股一股流出來,原來真的失去的時候竟然這般心疼,“下輩子……下輩子我定然不……不會……不會負你。”
他哭的說不清話,“秦裕!額……你……是我對不……”
“若我一劍,刺你,你願等我到下輩子……”虛弱的說完這句話,就認命似得伏在安鬱肩上,這種感覺就像那日安鬱扶著自己給自己擋刀,可有比那絕望的多。
安鬱竟然有一口氣沒有提上來,身體繃得緊緊地。竟然會珍惜他到這種地步,人果然是要失去才會反省的麼?霎時又是淚流滿麵!
“嚇唬你的……答應好你的,馥光怎會反悔,甘之如飴。”馥光聲音溫柔,他竟然不小心猿意馬的甚至忘記懷裏的是個將死之人,這人還是自己害的……
秦裕抬起手,扶著他的腦袋按想自己的頸窩,問道:“短橋邊上的相遇可是你安排的。”
使出渾身的力氣收緊抱著他的手臂,眼淚一一從臉頰滑落,臉上卻生出一個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笑容,這神情竟是自己都吃驚的,眼神裏收著多年未有的認真,認真到天地寂滅,認真到風輕雲淡的說:“不是。”
“是上天安排的!安排我此生負你,安排我下輩子還你!”
“好。”
安鬱又是會心一笑:“從此,我風華予你,後半生,就隻能用手腕絕倒這個時代,還要和刺骨疼痛,和淒風苦雨,和陰謀算計,和千軍萬馬,不死不休呢,你沒吃虧。”
“別讓我等太久……”
秦裕說這話是吃力的。
房子的門被推開,安湘不能說是風塵仆仆,卻絕也不像是光彩照人,從地上扯起安鬱,不由分說的拉出去。
關月津發了瘋的拿鞭子抽打著千金難求寶馬,心急如焚,一聲驚雷!嚇得寶馬高高的抬起前蹄,關月津整個人摔在青石的台階上,傾盆大雨立刻濕了衣裳,右腿小腿一陣鑽心的疼,抬眼看,剛好是太守府衙的側門,扶著牆,一隻腿踉踉蹌蹌的往前走,難堪的像隻獨腿的蛤蟆,他關月津從未狼狽至此,這賬定然是要記得!這仇定然是要報的!那人……若是馥光遭遇不測,那人也是定要殺的!
安湘拉扯著無神的安鬱,剛出大門,就看見關月津被這幾步路難得滿頭大汗,月白色的衣裳下擺沾了血,血跡竟然還一路蔓延!混著雨水,在石階上蔓延了一大片。
當然!關月津乘著朱門掛的燈籠自然也是把安鬱的尊容看的一清二楚!半個衣裳上沾滿了血汙,而馥光不會舍得傷他!
“噗呃……”掩不住淒涼的笑意爬了滿臉!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不像笑容,更像嘶吼。
安湘沒顧上他的笑,伸手去扶看似不穩的身形:“關月津……”
“滾開!”
一聲厲嚇立刻讓安湘想起來他自己做了什麼,咬牙,拉著安鬱門前上了早就備好的馬車。可還是沒能忍住,站在雨水落得自己視線模糊的馬車前,看著關月津扶著牆,顧不得風度難看的往裏挪的背影,那種決絕,怕已經當自己是跗骨之蛆了吧……
關月津又往裏挪了幾下,巡夜的人立刻圍上來扶住,安湘踏一步上了馬車,駕車離去,當關月津眼睛紅的真的跟當時安湘口中的兔子一般,回頭往門外探了一眼,空曠的石板街哪裏還有半個鬼影。是淒絕的誤會,是天造的緣淺……
往前走了沒兩步,內院又聽有人高聲呼喊:“馥光太子遇刺了!”
關月津身子本來就弱,這下氣急攻心,一口下鮮血吐了出來,吐完竟然放浪形骸的狂笑起來!
扶著他的衙役大驚失色!驚呼著:“關大人!”
關月津哪裏會理會他,自顧自的癲狂的像中了魔怔:“哈哈!浣世閣主!暗香公子!你們贏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