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卌壹、不肖沉水,幾滴香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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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鬱說:“白沉水那日見安珀玉的時候,正是他們姐弟三人閑的無趣,在湖上泛舟,安珀玉和你爹走丟了,四處張望著就看見白沉水在湖麵上望著他,白沉水說,那時候安珀玉對他溫柔的笑了一下,就為了著一點溫柔,白沉水搭上了後半輩子,傷了一輩子。”
安珀玉,越王安珀玉,絕世戰將安珀玉。
馥光坐上你個離安鬱近了些的位子:“那他願意收養你和你哥真的是因為安珀玉。”
當年,越國滅,安湘本來也該慘死的,卻被白沉水拚死救下。安湘,越國太子!
安鬱突然心裏一悸,真的是自己笑看他了,如果他早就了如指掌,自己是不是就太可笑了?
“白雪亂呢?他好像從小就是唱戲的,十三歲才被白沉水帶回他的園林。”
安鬱抬眼看他,目光像越過風雪,隔著花香:“太子還真愛聽人家的風流韻事!”
“說來聽聽又如何。”馥光站在一旁煽掇。
“白雪亂本來是跟著戲班子遊走的,有一日在早澈湖上唱了一曲,唱著唱著看見湖上的白沉水竟然失了神,忘記怎麼開腔。”安鬱手指按在琴弦上,“白沉水知道,他這樣的小戲子必定會因為這件事受罰的,就想到後台替他說幾句好話。”
“白沉水竟然這般心細,看不出,看不出呀。”馥光搖搖,像是他多了解白沉水似得。
安鬱也不管他,接著說:“後台裏,白雪亂卸了妝,跪在地上。”
“所以,白沉水見了那枚紅色的痣。”秦裕問。
白雪亂眼角那顆紅色的淚痣,偏偏跟安珀玉的生在一處。白雪亂眉梢眼角,鼻梁嘴唇沒一處像安珀玉的,就是那顆淚痣,讓這個少年染足了那個絕世帝王的神風俊秀。
“就因著那紅痣,白沉水收留了白雪亂,取自,砌下落梅如雪亂的詩文。”安鬱說。
馥光太子也是個明眼人,白雪亂怎麼會是想做白沉水的徒弟:“白沉水當年對安珀玉一見鍾情,十多年過去,白雪亂對白沉水一見傾心。”
安鬱又道:“白沉水也是知道些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回絕,又舍不得這麼個又安珀玉神韻的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怎會可笑。”馥光玩味的,執起他的一縷發。
“那便不可笑。”起身,抱上琴,拿起劍,握著竹笛,道:“更深露重,在下先行回房了。”
“你喜歡我。你自己說的。”秦裕還坐著。
“嗯。”
很輕的一聲,秦裕照樣是聽見了,安鬱抱著琴,衣裳幾次掛在花樹上,卻未曾停下,隻是闊步向前,像是逃跑一樣不予餘力。
“哈哈哈,叫我來賞月的人是你,先走的是你,從浣世閣逃跑的是,要回去的還是你,才說喜歡我幾天,又要來殺我。安公子的脾氣真的一天比一天古怪。”
秦裕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有些吃力的,要不怎麼會聲音越來越低,像極了耳畔的絮語,呢呢喃喃,不知道說給誰聽得。
莫說你,養他成人的白沉水到今天也看不透他;生他肉身的梅繁,也不懂他的喜好;伴他成長的兄長一直隻有看著他苦苦掙紮的份。
你秦馥光算他什麼!
第二日,兩個人見麵時,秦裕一臉疲倦。安鬱也隻是簡單的點頭致意,就吃飯去了。
關月津看著兩個一夜之間氣場變了這般多,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人家的恩怨情仇,管多了會長雞眼!
自在的出去找早澈湖的朋友糧兼公子喝酒去了。
糧兼公子,和大昱禮部尚書關月津可是有著十年的交情,跟東遙皇帝也是一見如故的至交好友,能結交諸多官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並非是他有經天緯地的不世之材,就單單由著他釀的酒,江湖上,誰不知道,糧兼公子的酒才是酒中聖品,能飲一杯他的玉露瓊漿,對嗜酒之人可以算的上是此生不虛!
關月津在來早澈湖以前就知道糧兼公子在這了,兩人書信往來頻繁,也知道糧兼心尖尖上的人在這早澈湖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麗人,能讓這個滿眼糧食,瓜果,酒糟,酵母的人上心,關月津還真想能一睹芳容。
關月津在早澈湖最有名的酒館見到了糧兼的時候,糧兼正抱著天下隱身趨之若鶩的七千癡纏猛灌,一看就是跟馥光一樣犯了太歲,關月津還是沒有逃脫安慰人的勞苦命運。
人家都誇人眼睛都說秋水,窗戶外麵正好是早澈湖秋天一池,微風,波光,水麵逐流的枯葉。
湖對岸不知何家鄉紳邀了戲班子,紅紅綠綠,吹吹打打,熱熱鬧鬧。
“公子這是怎麼了,美景美酒,竟然攤上你這樣沒有情趣的人,嘖嘖,辜負辜負。”關月津說的搖頭晃腦。
糧兼放下酒壺,兩眼迷糊的瞅了兩眼關月津:“是你呀,我跟你說……”
這糧兼公子原本就是個靦腆內向,溫和謙卑的人,如若他醉酒,你就準備好棉花塞耳朵吧。
糧兼坐都坐不穩了,就趴在桌子上,“我妻子昨天回娘家了,她有了身孕,我的孩子,她問我要不要這孩子,我說要……”
糧兼抬頭,看著關月津的臉:“她說,她不能給我生孩子,這孩子生下來她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也越發激昂:“我知道她出身好,問她為什麼不能三個人一起生活她也不說,這算什麼!說什麼濃情蜜意,說什麼海誓山盟,看!”
他又指著對岸的戲台,說:“戲文裏多的是忘恩負義,薄情寡義。”
關月津這才記起,糧兼在江湖上雖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終究隻是一個江湖子,說起來糧兼家裏不也就三間茅草屋麼,自己怎麼住的也是亭台樓閣,更別提自己身邊那群簷牙高啄,桂殿蘭宮的大金主。
關月津在糧兼公子跟前喝了半天的酒,若是平時,糧兼是萬萬不許別人這般糟蹋他的心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