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卅伍、紅刃白刀,生死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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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光心裏一急,一手拖走安鬱,一手拿劍擋刀,持刀人力氣大,馥光劍掉在地上,胳膊上劃出一個深可見骨的刀傷。這疼痛給了他一個特別清晰的視覺,自己撐在安鬱身上,真的動不了了。
“別管他,先殺了馥光。”不知誰這麼喊了一句,寒光森森的刀就落了下來!
馥光看到!特別清楚!
刀落下的時候,他被安鬱拉開了,安鬱護住了他:“你也不小心點兒,一會兒不在,就成了這樣子。”
刀刃劃過擋過來的安鬱的背脊,血肉模糊的張開的傷口就在他抵在安鬱肩膀的頭,剛好看見的地方……
安鬱笑著說完這話,一口硬氣吐出,疼的腦門一凸一凸的。
這又算什麼!
“鬱兒!鬱兒,鬱兒……”秦裕能清楚地感覺到,安鬱托不住他了,身子一垮,跪在地上,馥光還搭在身上。頭頂又是一刀!馥光腦袋發脹,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遊離的靈魂,隻能看著,突然肩膀又是一陣劇痛,撕裂一樣!
神誌不清的馥光知道什麼都是亂七八糟的。肩膀上的疼,是一樣麼,那血肉模糊中間的白森森的,是你的骨頭麼?好像摸摸看。嗬……
這一刀砍在肩膀,砍在秦裕頭抵著的另一邊,傷了兩個人,安鬱的骨頭都漏出來了!
“鬱兒……”馥光聲音微弱,他知道安鬱已經昏倒了,他這樣金貴的人,怕是從來沒有受過傷的吧!
安公子,你這是要跟我死在一起麼?
馥光太子上過戰場,站過廟堂,少年高義,萬眾敬仰,多次遇刺,毫發無損……難道是等著你跟我一起死?
嗬,真是造化弄人,你怎麼就陪著我了呢?是誰要你跟著我的!
想起這無能為力,察覺不到你的呼吸,摟著的手臂被你和我的血水浸濕……
鼻腔間有很重的血腥味,像被溺在你的血水裏,鬱兒,別死……鬱兒,千萬別死。
鬱兒,你不要死就好。
秦裕摟著安鬱閉上眼睛前,又看到一次刀起,真的要死了麼?
聽見,兵荒馬亂的噪聲,喊殺。
像是身處沙場。
太守是傻子,太守手下的人不一定是傻子。
林晚,晚上快宵禁時候,這樣喊打喊殺,在無動於衷,那就等著生於安樂吧。
迷藥的藥效怕是過去了,腦袋清明多了,腦袋裏什麼都特別清楚。
見太子轉醒,侍女上來服侍。
救下他們的人已經論功行賞。
馥光穿戴整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去看安鬱。
安鬱房間裏點了梅花香味的檀香,安神效果特別好,安鬱側躺著。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像是一個擺設站在床前,看起來是個醫生。不過擺設看秦裕的眼神稍微有些不善。
床上的人鬢角被汗打濕,失血過多,嘴唇蒼白的嚇人,盡管在夢裏,神情依舊不安穩,怕是做著噩夢。
又是半天,馥光一直守在床前,黑衣男人給了馥光一些檀香,說安鬱的心神不寧,不容易醒過來,叫馥光按時辰點了,下午就能轉醒。
“真跟陶瓷娃娃一般。”秦裕撫平他嚇得皺的難看的眉峰,總覺得該醒了呀。
“連血色都沒了,你是個什麼人?”馥光說完覺得自己可笑,這人怕在夢裏被壞事纏身,哪有功夫聽自己絮叨,可沒忍住又說了一句:“你真要去當神仙了?”
哀怨的喪夫的寡婦。
“當什麼神仙,當神仙還能被砍成這樣!”安鬱動了動胳膊,嘶的吸了口冷氣。
馥光激動了,真醒了,眉眼間的喜悅如何也掩飾不住:“鬱兒!鬱兒!鬱兒你沒事吧,哪裏疼,跟我說,我……”
“跟你說你能代我疼?”安鬱白他一眼,氣息微弱的道。
“我能心疼!”正義淩然,說不定安鬱早醒了,隻是等著那個黑衣男人走。
“誰稀罕!”安鬱看也不看他了:“渴了。”
“小的給您端茶。”馥光笑嘻嘻的就狗腿的去了。
馥光太子服侍著他用了水,問:“你擋著幾刀,安得什麼心,從實招來。”
“沒安什麼。”隻是突然不想叫你死了。安鬱神色委頓,馥光以為他又累了,出言道:“先歇會可好。”
安鬱一滯:“不用,你,能陪我說會兒話麼?”
“好,你想說什麼。”馥光低身,看他。
安鬱眼睛裏是馥光的臉,看的清清楚楚:“我是你的對頭。”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秦裕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沒蹦起來:“誒誒,這你替我擋刀,該我以身相許呀!”
看著這人近在咫尺的笑容,安鬱突然又想來昨天白沉水的話。
——你夜夜夢魘,是誰逼得,你精疲力竭,是誰害的,你的霸道呢?你的傲氣呢?你就這麼敗了!
我說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著我吧。兩情相悅,我便是害你去死,你也甘願吧。不講理就不講理了。
不讓你這麼死,隻想你死前,讓你知道我們兩情相悅。
梅浣世家裏點的檀香都是用來安神的,梅浣世斂財為的踏實,浣世閣存在不是過家家,而是一個謀劃的陰謀,報複。
他隻是突然不想你死了,似乎突然錯了。
“秦裕,這世上可有東西能讓你放棄功名富貴,拋棄萬眾子民?”安鬱問,眼波流轉。
“我自飛揚臨天下,何談放棄這些,要你你願意!”馥光笑著說。
要我也不願。所以這又不是一個錯。
相遇不是錯,選著不是錯,到底是什麼錯了,我必定要你死呢?
安鬱輕笑,一陣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