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拾柒、桃自作簪,與君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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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京城也是春意盎然,別處的桃花杏花隻開了兩三點,偏偏關月津府上,院前院後的些許桃花開的好不熱鬧。
“公子?公子?關大人!”
春曉先是小聲叫了叫,這人就是不醒,幹脆大聲驚醒他就是了,關月津犯困,大大咧咧的也就在庭院上睡了。
“叫我什麼事……”關月津從書案上起來揉眼,擦涎……關月津抬起睡得脖子酸的頭,就看見桃樹下,安湘抱琴過來,才想起來是約安湘趁著桃花開得好,跟這人風雅一會的,彈琴賦詩來著,下棋下不過,總要找回點麵子吧。
關月津這一抬頭,也不知是對是錯,抬了頭才看見那人一身碧藍春衫,站在幾株桃樹間,桃花開的夭夭,一把古琴抱在他懷裏,公子花間而來,遺世獨立一般,兩步路……頭發刮住了桃枝,疼的安湘猛吸一口涼氣,這要扯多疼呀。
就看關月津笑吧,捂著嘴,捧著肚子的笑,笑的直不起腰,上氣不接下氣。
安湘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理關月津,自顧自的想把桃枝從樹上解下來,隻是略有些力不從心……
關月津嗜酒,關月津癡樂,關月津懂醫,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位自詡叫安湘的公子和他真真的是誌同道合,才情學識也都是關月津所見之人裏的上上之乘,兩個人相談甚歡鬧在一起一天也不會膩得慌。
“你別動,我幫你解,不過扯掉了頭發我可不管。”關月津笑的臉都紅了,手開始理他的頭發。
安湘盡可能低頭,關月津還是無能為力,幹脆把他的發冠解下來了。
另外後院的後門。
“殿下,你訪客都是從後門進?”去了冬天,安鬱穿的少了,整個人愈發消瘦。
秦裕一身素色泛青的衣裳,正把頭往人家院子裏探。安鬱不知道,虧得關月津今天沒有鎖後門,要不馥光太子還會拉著他去行那爬牆的宵小行徑。
趁著清明尚早,趕緊玩了,要不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早澈湖葬沙堤,柳色新新,這裏有個花行,每年二月開行買花,買到年尾,白沉水自己家裏養了些許,卻也不是月月都能看見花開。
秦裕曾問過安鬱,他問,你怎得又穿紅,難不成這是你還就沒有素淨的衣裳了?安鬱翻了一個白眼,回屋換了件碧色的兒,卻也鮮的跟相親似得。白雪亂不同的是,他這間浣碧色的衣裳已經是他不願意穿的了,嫌顏色太亮。白雪亂抱著一束雪白杏花,碧衣少年,新綠揚柳,周遭是姹紫嫣紅的早花,就他超塵脫俗,而且這張臉就算沒有胭脂油彩,也是不少人見過他素顏的堂會的。白雪亂自然不會在乎周圍人的目光,來的自在,去的自在。
回去後他把杏花插好,抱到白沉水的屋子裏的時候,浮屠正在拿著風隱劍自得的看著,而白沉水手裏握著一封請柬。
大概內容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 得知舅父身染重疾,未曾探望,馥光請罪謝罪。
第二, 天下英豪齊聚一堂,共襄美玉,還望舅父賞光。
第三, 暗香公子驚豔絕倫,蒞臨大昱,馥光招待多日。
不就是假客氣一番,說向人家去看清明玦,最後在威脅一遍麼。
這請柬是馥光太子寫的,白雪亂瞄了幾眼,知道用暗香來威脅白沉水的人,一定是知道很多的人。白雪亂心想,倒是小看秦馥光了。
白沉水視安湘如同自己的孩子,要是當年沒有白沉水以命相救,現在安湘投胎到誰家了還說不定。
“您是去還是不去。”白雪亂給白沉水倒上剛烹好的茶,端給他。
白沉水接過,吹了吹杯子裏的茶,抿了一口,道:“不去。”
白雪亂也是給浮屠端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浮屠看似隻顧著看他的劍,卻有些歎惋,浮屠問:“你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住在早澈湖?”
“為何?”
“她讓我跟馥光說,你想見秦瑞,讓秦瑞來這兒找你,她在等秦瑞。”
“她不會這麼幼稚。”白沉水斂了斂眼瞼。
“我本來以為你也不幼稚,明明當年殺伐奪予,說一不二,一代萬眾敬仰的謀士,今天用你的驚天才智去寫戲詞,浪費!”浮屠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白沉水隻是微微歎了口氣說:“這樣我就幼稚了?”
浮屠合上劍說:“稍微有一點心智的人就該走出來了,可你還想著他。”
白沉水兀自不肯出聲了,靜靜的看著那瓶杏花固執的像個孩子。
白雪亂輕聲問了句:“這樣,師傅你還去大昱麼……”
白沉水沉吟一會兒說:“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