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衣薄幸郎  拾貳、流年淺淺,新桃舊符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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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過年了,皇帝陛下體恤兒子,年關事務一概自己負責,典禮慶宴,排場布置,皆親自操刀安排。
    紫華殿。
    “剛剛我路過昌平園,又聽見我父皇在哪裏吹簫,咱們去偷聽吧!”秦裕一身紫色華袍,頭上紫冠束發,金墨樣的頭發從耳後垂到胸前兩縷。
    安鬱還沒想清楚為什麼要偷聽,就被拉到昌平園外。紅底鎏金的匾額下是朱紅色宮門,秦裕大大方方的推開門,安鬱心想,不是說偷聽麼?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就算忙完了,秦瑞本來打算在昌平園吹簫賞花,卻不想安靜到一半又有人打攪,手一抖玉簫落在地上,轉身去看驚了他的人。
    他身後,一身鵝黃色長衫的安鬱,被腳下嶙峋的梅枝絆了腳,一把撲在秦裕懷裏,抬頭看秦裕的眼神那叫一個埋怨。秦瑞看了笑笑。
    秦瑞自己拾起了地上的簫,隻笑不語。弄得秦裕安鬱兩個人走也不是,上前見禮也不是,還是秦裕反應快些,扶穩了安鬱,傻笑著說:“父皇,月津將來定是大昱的砥柱棟梁,既然成年,就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關月津與皇室有多緊密,這樣我也能稍稍緩解被視為眾矢之的的情況,這樣可好。”
    “想給月津有更多借口給你幹活,你就直說……”秦瑞說。
    知子莫若父……
    秦裕悻悻然,說:“月津成人,也該娶妻吧,咱們家郡主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個可以治住月津的無賴脾氣的,要不然父皇順便給拉個紅線。”
    “你父皇怎麼也是一國之君,讓我當媒婆是萬萬不可能的,要拉你自己拉去。”秦瑞不理他,把簫放在唇邊,嗚嗚咽咽吹起來。
    那天,秦瑞吹了半日的簫,安鬱和秦裕聽了半日,回去後安鬱隨手拿了把琴,就把那個曲調彈了下來。
    用晚膳的時候秦裕問他為什麼想起來彈那首曲子,安鬱說,他兒時聽過這曲子,可是隻有零星的曲調。
    秦裕說今日要陪他睡覺。
    安鬱問,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其實一路上兩個人沒少抵足而眠,安鬱早就不排斥了,隻是見他說的理所當然,不免多問幾句,問出來什麼打趣也好。
    秦裕臉上表情沒什麼,就是他說出的話卻能夠讓安鬱記很長時間。
    “伺候你的宮女說我兩日不曾陪你你就做惡夢,平日裏你隻要一提起你自己的事情,你就睡不好。”秦裕如是說。
    安鬱鬼使神差的問:“你可是看上我了,竟然把我的小事看的這般仔細。”
    問完自己也覺得不妥,臉上飛了兩道紅霞,又在秦裕的死盯下不一會兒壓下去了。
    秦裕淡淡的笑著說:“你怎麼不說是我不信任你,連你生活上的小習慣都在意。”這時候秦裕看不見安鬱的臉,嘿嘿的傻笑兩聲又道:“幸好你沒這麼想,要不委屈死我呢。”
    夜半時分,安鬱快睡著了,馥光小聲說了句:“我就是看上你了。”
    安鬱用更小的聲音說:“我還沒睡著呢。”
    馥光說:“我就是說給你聽得,看不慣就去睡覺。”
    ……
    又是一天。
    馥光太子四仰八叉的躺在軟榻上,一腳踢翻桌案上的文書。“過年也不讓人安生!安鬱,你來掐我,我不想活了。”
    安鬱走上去牟著勁的掐了他的胳膊,問:“掐死了沒有?”
    “沒有,要掐脖子。”
    安鬱看他不像要開玩笑的樣子,撿起來他剛剛看的信函,一目十行:“什麼?清明玦,怎麼會在大昱?”
    秦裕撇嘴,分明就是他被擺了一道,風隱劍,華音琴,清明玦,君子貸,“天底下誰不知道清明玦在梅浣世手上,可是我剛回大昱就有人傳清明玦在大昱,這曠世寶物,西圖闌國看什麼玉,看的是笑話。”
    “那你怎麼辦?”安鬱淺笑著看他。
    秦裕坐起來,目光炯炯的說:“往東遙闌國西圖祁國各送一份請帖,清明時節,邀天下豪傑來賞這曠世奇寶。”
    安鬱笑的更深:“你那裏來的清明玦?”
    秦裕掃了幾眼安鬱腰間的玉,安鬱“撿”來的,這塊玉確實是平淡無奇,長二寸半,大拇指那麼厚,長方體的樣子,玉麵浮雕著幾朵海棠。
    “玩笑不是這麼開的,被識破你就等著丟臉吧。”安鬱說。
    街上。
    關月津掰著手指算還要買什麼,完全沒顧身後的枸杞快累趴下。
    “關月津,這過年,你買布幹嘛?”安湘懷裏抱著三匹上好的雲錦問。
    “裁衣裳呀,過年當然要穿新衣。”
    “今天三十,你衣裳做好要幾天吧!”安湘其實也不想跟他理論作衣裳的事,可是把自己當苦力的惡氣咽不下,就想跟他找茬。
    “你難道沒聽說我要加冠?實話跟你說,我本來是十一月二十三出生,沒在生日當天加冠,去挪到第二年一月,是因為太子跟皇帝陛下的意思都是要大辦!”
    看著一臉顯擺的關月津,安湘又搖頭了,“我先回你府上等你,想怎麼玩隨你,我不跟著了。”
    街上家家都是新桃換舊符,張紅燈,掛紅彩,還有幾個稚子在雪地裏放炮仗,其樂融融。
    安湘回到關月津家就去床上歇著了。下午,關月津才回來。
    安湘醒過來的時候,總覺的有什麼在撓他,定睛一看,關月津趴在他床上,手裏拿著皮尺量他的肩寬。
    真不是誇安湘,醒過來身上多一個人還能淡淡的看人家許久不言不語的人畢竟還是少的。
    關月津張羅一會,發現量出來的尺寸怎麼都怪怪的,巴掌小臉在思索中皺成包子。
    “興許是你尺子拿反了?”安湘突地說。嚇得關月津直突突的往後一坐。
    “你是怎麼想到趁我睡著了來量這個的,等我醒了問不就是了。”安湘起身。
    “這不是害怕你覺得你寄人籬下,不好意思麼。”關月津當場編了個理由,他就是搭錯一根筋,才想到自己去量的。
    “關禦醫都要給了,我怎麼會不好意思要。”
    有人說,潑皮配沒臉沒皮的人真是絕配,那人說完,當時剛稱帝又退位的馥光太子,和稱帝也退位的浣世閣主拍手叫好,越國複國後的皇帝安湘,及越國宰相關月津拂了袖子扭頭就走,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關月津本來就是風雅的人,庭院修的九轉輪回,還栽了不少桃樹,亭台樓榭,枯枝殘雪,本來就是邀人喝酒下棋的好地方。
    “不算!”
    “怎就不算?”
    “有本事你讓我六子。”
    春曉帶下人端上年夜飯,說:“兩位吃完飯再戰,先讓奴婢布菜可好。”
    說著揮手讓枸杞撤了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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