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奇特的現象。”一個中年的瘋子仿佛確有其事一般對他的醫生說，“我試驗過，死者的靈魂在觸碰到活人的那一刻，就會擁有活著的肉體，從而被其他人看到。即使那隻是短暫的生的幻影，可是呢，一般人是看不到靈魂的，什麼人能看到呢？我告訴你這個秘密……吃過同類的肉，就能看到了！所以我才讓我的孩子和老婆都能看到，都擁有這能力！哈哈哈哈！”
    聽到門內和上一次來時聽到的一模一樣的荒誕演講，馮雅想了想，還是沒有推門進去。
    門內是她的親生父親，他仍舊在演說著那些奇怪的事。
    哥哥突然死了，死在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意外裏，據說是一個瀕死的殺人犯，突然被搶救了過來，然後他逃走，殺死了馮遠何之後，就又死去了。
    父親母親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馮父甚至說，自己一生最遺憾的事情，是沒有聽到馮遠何叫他一聲爸。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從那種愧疚裏逃脫出來了，因為馮遠何死了，她已經不能再做任何事，去彌補自己的愧疚了。馮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的心裏始終在說著：對不起。
    如果沒有門裏的這個人就好了。
    那樣大家的人生，都會是不同的樣子。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馮雅走來接了起來：“符真，你這個家夥，今天下午竟然敢放我鴿子！”
    ……
    “可惜的是，我沒有能夠抓住畫筆的，確實存在的手，所以沒有辦法再接觸這些顏料了。”
    看到桌子上的顏料，馮遠何有些恍惚，他伸手去摸卻沒有摸到。
    孫衍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笑：“別露出那種表情，碰不到那些東西也沒關係，反正我能碰到你。”
    “我……”馮遠何開口，欲言又止。
    “什麼？”
    “我想起了很多事，荒誕的，悲痛的……很多事，是我殺死了我自己……我的確應該像你所說的，在活著的時候和你接觸……”
    “把一切都歸結於神明的決斷吧。”孫衍笑了笑，“現在的，我們所麵對的，是最好的結果。”
    馮遠何點了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道：“我想見見我的舅父母……我的……父母。”
    “我們可以直接去，可是，也許你看到他們悲傷的樣子，會……”
    “我知道，但是，這的確是最好結果，因為殺人犯，不該逃脫製裁，這隻不過是我自己對自己實施的製裁而已。我很感謝小雅的存在，因為她，才沒有讓我的父母完全墜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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