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蔑！”原袖容將信摜到地上，破口大罵：“簡直荒謬！”
    石漱瀨本想告訴他原翁當時正是說了這兩句話後忍不住吐血，但想到他把自己的兩隻手臂都捏疼了，便不想對他說話。
    “我可否看一下信的內容？”梁素望向怒意騰騰的原袖容，冷靜地征詢。
    原袖容咬著牙建議道：“信中內容多又不堪，嬸嬸還是不要看。”
    梁素這倒放了心，蹲在地上將信撿起來看，匆匆過目，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娘？”見母親黑著一張臉，極是恐怖，如此罕見，這一來，石漱瀨不禁對信徹底起了好奇，伸著脖子想瞧一眼，梁素卻快手將它收進袖子裏，顏色稍微緩和，說道：“崽崽不要看。”
    她看向原袖容，一字一頓地說道：“清者自清。”
    原袖容神情凝重，點頭道：“嬸嬸說的是。”
    “依信中之意，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倒無所謂，隻是老爺氣成這樣。”梁素雖恢複正常神色，可聲音裏依舊怒意難息，畢竟，髒水莫名其妙潑在身上，任誰也無法等閑視之。
    那書信來自原翁的大兒，即原袖容之大伯，字裏行間含沙射影，暗責原翁為老不尊，道原翁不顧家人阻擾定要回薄雲鎮頤養天年乃是個幌子，其實是為了找回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信裏也有提及，說原翁不檢點，莫名其妙與梁素母子走得極近，甚至把他們接到府裏來住，讓下人把他們當夫人少爺對待，若不是有不當關係，為何無緣無故要認個才十來歲的義孫？
    這樣的內容，讓人見了，又惱怒又可笑，若坐視不理，便自認栽贓，若解釋一通，卻也是一番煩人的周折。
    這時張大夫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他們連忙上前詢問。張大夫寫下一份藥方，簡單地說幾句好讓他們放心，又道：“老爺年歲已高，需靜養身心，不宜動怒。”
    原袖容頷首稱是，親自送張大夫出門，而後又折了回來，見原翁在床上剛剛清醒，忙問：“爺爺，您感覺怎樣？”
    原翁見孫子一大一小及梁素圍在床頭一臉關切，心中頗為安慰，緩緩道：“容兒，你修書一封至京城，讓你兩個伯伯即日回來，說爺爺有要事交代，若他們不來，後果自負。”
    原袖容鄭重應是。祖父定是要與大伯澄清此事，說明緣由，否則這般亂七八糟的事一不小心傳揚出去，人雲亦雲從而三人成虎，不單對梁素母子名聲不好，也會讓爺爺晚節留汙。但聽爺爺嚴肅語氣，恐怕事情不止於此。大伯而二伯鬧分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早在父親去世不久的時候，他們就打算瓜分父親經營的產業，卻被爺爺強硬阻攔。那時，爺爺憐他年幼，便把他從母親身邊帶離，親自撫養至今。想不到，爺爺一離開京城，他們就這麼著急下手了。
    原翁望向梁素，聲音蒼老：“那信想必你看了，使你受辱，是老夫的過錯。”
    “既是無稽之談，又何必放在心上？老爺子保重身體要緊。”梁素出聲勸慰，卻又停頓半響，方說道：“老爺對我們母子的恩情，無以為報，若給老爺一家帶來困擾，我們會即日搬離原府。”
    “不，不必。”原翁急得咳了起來，石漱瀨忙趴在床頭用手撫摸他的胸口給他順氣，雖然沒有什麼作用，原翁緩了過來，卻微笑不止，讚道：“好孩子。”又對梁素說：“你們一離開，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詆毀？留下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