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章:識時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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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林,滌禮池。
嫋嫋霧氣彌漫著整個池,淡淡的,若不細看,極難看清裏麵的人。
洛水予泡在沒過胸口的池水裏,雙目緊閉陷入沉思,心想要不要趁機跳脫,脫離冰澗,脫離這裏,考慮到無衣可穿又不知道出口的現實情況,不得不放棄!
“人類……嗎?!”
帶著失望的語氣突然響起。
“誰!”
猶如驚弓之鳥,將身體沉入水裏,洛水予隻露出頭部,盯緊對麵,心卻慌亂。
這個如來自地獄的聲音,撩起了他的恐懼、絕望。
“誰?”
再次傳來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麼空靈,反而從他疑問的聲音中可辨認出對方年齡不大,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就在此時,整個池水被一陣陰冷的強風席卷,驅散了煙霧,使他泡在溫泉裏的身體一寒很快又溫暖起來。
再抬頭,驅散的煙霧中,依稀能看見對麵池邊坐著一襲紫衣的小男孩。
僅此一眼,洛水予就記住了他,大概十歲左右,坐在溫泉邊沿,衣袍撩起一半,細白的小腳丫泡在溫泉裏,也許是溫熱的池水熏染,他的臉頰紅彤彤的,異常可愛,但邪乎的雙眸卻陰鷙詭異。
明明隻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明明隔得很遠,他卻無法壓抑恐懼,泡在熱水裏也覺的顫抖。
為什麼……
不認識的孩子,究竟在怕什麼……
甚至感覺對方靈魂蔓延出悲傷,糾結痛苦……
“你就不好奇獄林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溫泉?知道這滌禮池具有什麼意義嗎?”
紫衣男孩掬起水,任水流在指縫間流走。
“那種事情,怎麼都無所謂,倒是你一個孩子怎麼會在這裏?”
“孩子?在這裏,逃跑對人類來說是不現實的。”
小男孩涼涼道,垂下的視線一直在看著自己的腳丫,就好像研究什麼一樣,入迷的很。
“我沒……”洛水予一臉心虛,想想又覺得不對,他可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啊?
對方會讀心術?偷偷抬眼,想要看清對麵,繚繞升起的霧氣始終讓他看不清,而且也沒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有落在自己身上過,倒顯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想太多。
紫衣男孩的確是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但卻能感應到洛水予的打量,伸手便將一套衣角繡著白色詭異草圖的衣服憑空了扔過去。
“看在冰月的麵子上,允許你穿。”
冰月?
洛水予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被,衣服罩在了他的頭上,可小男孩的語氣讓他聽了就不爽,好像他求著要穿這‘金貴’的衣服似得。
“誰要!”
扯了幾下,好不容易將蒙頭的衣服扒下來,他憤怒抓著衣服正想扔出去,手腕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那種泣骨的冷,熟悉的一秒內就分辨出是誰,心裏鬆了口氣。
“冰澗!”
“考察了一下,這邊的衣服估計你不願意穿。”
這裏的野鬼也不知道生前是哪個部落的人類,全部都是穿著草和花圈,讓他找不到一件像樣的衣服!
“不會都是……”
想問不會都草和花編的草裙花圈,冰澗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也就是他沒得選,不穿這個真沒衣服了。
識時務放下手,隨手將衣服放在岸邊整理了下。
他又不是傻子,來曆不明的衣服至少是正常的!
弄好後,總算想起已經消失的小男孩才問道:“那個小孩子是誰?”
冰澗瞪了他一眼,責怪他輕易被鬼搭話般,語氣也不是很好。
“不知道,對方修為與我不相上下,一出現就察覺到並離開了。”
是在你之上吧!
洛水予心裏鄙視了一把,都不能追,證明人家至少在逃走的修為上略勝一籌。
可他不敢這樣說出來,畢竟人在鬼簷下,還得靠他保護。
“這是怎麼回事?”
下巴突然被捏著,抬起。
“啥?”
洛水予莫名其妙對上冰澗的視線,才發現自己一直被他古怪盯著,頓時心下惴惴。
冰澗拇指摩擦下他的嘴唇,視線越來越陰毒。
“鬼毒……”
洛水予不安充滿心頭,慌的心驚肉跳,根本沒聽清冰澗的喃喃自語,磕磕巴巴問道:“你……你幹什麼……”
“想吻你。”
冰澗不帶一絲情欲,卻是勢在必行的宣布。
“放開!”
洛水予一臉憤怒,用力掰卻沒能掰動他的手,很明白力量上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便收起強硬的態度,祈求看著他,希望放軟態度就放過自己,自尊被鬼狠狠踩碎的屈辱他是不願意再溫習。
冰澗置若罔聞,視而不見,低頭,含住由紫轉黑的嘴唇,咬破一個口子吸允著。
“靠……”
洛水予感覺唇一刺疼,掙紮著,伸手就要刮冰澗一巴掌。
冰澗卻比他更快,鬆嘴,拉開距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突然變蒼白的唇,不是意猶未盡,是這股血液的味道隻是令他感覺到了熟悉,心再次被這種感覺填充的感覺,升起兩種複雜的情緒。
“你的血,這個味道……”
伸手,想要捧洛水予的臉確認自己也不知道要確認的什麼。
洛水予猛地揮開他的手,知道裝弱者沒意義,一臉冷漠爬起上岸,當著不知道非禮忽視的視線將紫色的袍子穿上,同色腰帶隨意打了個結。
他,已經充分認清這個鬼的世界!
一個人類,沒有力量,隻能任鬼魚肉。
反抗無用又做不了任何事的挫敗感,他從小到大早體會遍了,適應起來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
還想活著回去,又不想在這裏被野鬼欺淩,隻能依靠還對他有興趣的冰澗。
他,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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