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救贖 第一百四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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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漆黑的朗空繁星墜落在潮汐交替的大海中,冰涼的海水擊打在岩石壁壘間,飛濺的水花化作泡沫,風幹在寂靜的夜裏。
辰汐赤腳站立在岩石上,任憑潮水的澆灌,打濕了裙擺。
每當寂靜的夜裏,總是特別思念某人。思緒仿佛難以勒緊韁繩的馬兒,奔騰亦如潮水。他在哪裏,她不用猜也知曉。隻是腳步被牽絆,太多的事情困擾著她,心明明已經追隨而去,身卻怎麼也鼓不起奔赴他身邊的勇氣。
沉靜在自我世界裏的少女,沒有留意到藍琦的靠近。當溫暖的大掌附上她肩膀時分,身體晏然一震。驀然回頭,蹙眉少年的側臉由在麵前放大。
“站在海邊發什麼愣?”
他不悅地詢問,立在岩石上的嬌弱身軀,恍惚的神情仿佛下一刻要被風帶走了一般。這樣的感覺令他心慌意亂。
報以溫暖地微笑,辰汐答得簡練:
“看海——”
知道她不願說,便不逼她。反而自顧自說著其它:
“乾達婆族送來書信,恭喜你繼位,並獻上賀禮以及俸祿。”
“俸祿?!”辰汐一怔,“天族一直都有收受賄賂的習慣?”
“不是賄賂是俸祿——”藍琦臉上一片黑線,“自古天族與龍族分別統治三大部族,每年都會從中收取俸祿。就算是摩呼羅迦也要在年底向龍族上貢一定的財物——”
“取消!這不公平!有些部族衣食無憂,有些地方連溫飽都沒法解決,憑什麼要向其它部族上貢……”
“這是政治——”
藍琦涼涼地打斷她。辰汐這副小腦袋裏麵永遠隻承載了善良與美好,壓根不懂什麼是弱肉強食。要不是擁有無人能夠媲美的大神力量,以及血闌的輔政,恐怕很快天族就被其他虎視眈眈的弱小勢力吞噬了。到時候,連八大部族都將被顛覆。
辰汐撇了撇嘴,這方麵,他們都要比她有經驗,以及判斷能力,她的確沒有發言權。
大掌拂去了纏繞上她脖頸的發絲,藍琦問得不經意:
“如今你已經擁有天族、摩呼羅迦、迦樓羅以及乾達婆四股勢力,接下來,有何打算?”
“八部已經平定其四,接下來的半數力量中,緊那羅族被翔玠滅門,不知是否有存活。要派出人手去尋找才是。剩下,三股勢力……”
冰眸眯起,話音一頓。夜叉族是最難搞定的,龍族梨雪意向不明,而修羅族相比之下溫和許多,無玥自大戰以來一直保持中立,期間曾因雙子劍的關係與她有過交集,之後便失去了聯絡。看來她有必要親自走一遭。
冥思間,遠處墨藍的大海深處傳來船的鳴號。一艘掛著龍族標誌的船緩緩地由遠及近。
“在這等我——”
笑意撚轉於冰藍的眼眸,輕巧地向身邊的藍琦撂下一句。足尖點地,躍上了騰飛的融雪脊背。
將這瞬息的變化收入眼底的藍琦,碧波中哀傷一閃即逝。辰汐已經不再需要他的保護,追隨成為僅有的、他還可以為她所做的事情。
“嗨!你來得比我預想的要晚,不過恰巧趕在我離開前夕抵達——”
站在主杆風帆上的少女,藍色的衣裙縹緲如塵,笑盈盈地朝下麵揚起臉一副驚詫表情的梨雪打著招呼。
銀眸閃爍著興喜的光澤,鬢角的龍紋印隱隱透著水光。分不清是碧海裏月夜中的倒影還是真有水珠自腮邊滑落。
“喂!不用這麼感動吧?!”
辰汐詫異,霍地一瞬自風帆上躍下。還沒站穩就被一雙藕臂擁入懷裏,一瞬間呆住,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
撲上來的梨雪如泣如訴地控訴她的“罪行”:
“你又不告而別!沒聽完我的回答就自己跑了。什麼權利啊,欲望啊!你到底在表達什麼,我不是說了,我梨雪就隻跟你,其它人做天族的族長,我都不會承認。除了你!好,就算我設計你,是我不對,可是你也不能……你也不能……”
話音開始哽咽,語無倫次的表述無頭無尾,說的辰汐一頭霧水。最後總算明白她在為她突然離去而自責不已。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輕輕地拍著伏在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孩,眼神開始四下搜索,找尋她兩個不離左右的將軍情人。
不知是故意還是湊巧,這會兒甲板上獨有她二人。辰汐暗自叫苦,隻得硬著頭皮誘哄:
“如你所願,天族族長現在是我,不會再有其它人。現在我要去穩定剩下的勢力,你跟隨嗎?”
“當然——”
月夜般皎白的美目豁然晶亮,笑語嫣然,牟定地點頭。眼角的淚痕已幹,哪有半點憂慮的模樣。
歎息發自辰汐的肺腑,她又中計了!
神族曆687年,第三代族長辰汐繼位,儀式由大預見師紅零主持,在摩呼落迦族與龍族接壤的邊境完成。同年,藍琦接任摩呼羅迦族族長一職,迦樓羅族被正式釋放,歸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