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斑駁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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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蒲公英
你隨蒲公英一起,漂泊在天涯,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塵埃落定。在我的記憶中,任憑歲月衝刷,使你的容顏變斑駁。
——題記
童年時候,記得自己曾經在某個小鎮住過。很小的鎮,十來戶人家,一條河,一座石橋。河的對岸是屬於秋天的,秋天的時候那裏一大片一大片的眩目金黃,種滿稻穀。隔壁的一戶人家有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子,她是大人們眼中很漂亮的孩子。
“妙妙,告訴你哦,我有個哥哥,很好看噠。”她這樣告訴我。
我問:“是嗎?是你親哥哥?”
“不是,他是我媽媽的朋友的孩子,我叫他哥哥。”她說。
七歲大的孩子,形容一個男子的容貌,隻會用好看二字。長大了才知道,原來好看的男孩子,那叫英俊,帥氣。我也親眼見證了她所說的哥哥的好看,讓人窒息。
“那你哥哥叫什麼名字?”我出於好奇問的。
她說:“葉毅。”眼裏都會放光,小孩子懂愛情嗎?也許吧。
後來,離開了那個小鎮,來到了現在所居住的城市。過了童年的純真歲月,依舊沒見到那個舟兒一直提到的葉毅。對那個她眼中好看的男孩子,有了些許的好奇。
我在高中的第一堂課,老師要我們自我介紹。輪到我上去講的時候,我慢慢走了上去。
“我叫許雲妙。”說完,就走回了自己座位。
老師推了推眼鏡,說:“下一個。”
正要睡著時,聽到了兩個字,我當即瞪大眼睛看那個男孩子。他說他叫葉毅,擁有好看地另人窒息的容顏。真的,隻能用好看來形容,帥氣和英俊已經不足以形容了。多年來,第一次詞窮。
之後的日子,我有意無意地觀察過他。是因為童年的那份好奇,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在我某一次轉身,他站在我的身後,笑著看著我驚訝的臉。那是在某個被夕陽灑滿橘紅光芒的道路上,路邊有成片蒲公英。風一吹,蒲公英就飄過他好看的笑臉。一個耽美的畫麵,在記憶中定格。
“回家嗎?”他先開口問。
我點點頭,問:“你也回家嗎?”
“不,我們不順路。”他坦白得很。
我問:“那,你為什麼走這裏?”我疑惑。
他說:“送你回家啊。”
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不敢相信地問:“送我?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啊。”他說,他一直都這麼坦白嗎。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笑,說:“謝謝。”
他就怔怔得站在那裏,我轉身,走遠。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也許明白我的拒絕。他應該是聰明的,在那個還是孩子的舟兒眼裏,有個叫葉毅的完美男生。而他,卻住在我心裏,住在我的青春年華中,無法抹去。隻是,我愛不了。
第二天到教室,他看到我,沒有表情的臉。我朝他微笑,也許本應該到此就沒有下文的。可他卻站了起來,拉住我的手,問我:“你不喜歡我嗎?”
時間還在,班裏沒有多少人。我臉上的笑容變僵硬,換了一副無奈的臉,說:“對。”
他看著我,他的眼眸清澈如一汪潭水,此時卻似含了一口最深幽的悲傷。他真的很好看,一種致命的吸引,我卻隻能淡然置之。
他無力得放開我的手,在班裏的那些同學的噓聲中,我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樣,應該就沒下文了吧。應該就此結束了吧,或許給這個故事留個省略號對我來說也許更好。可是,我就是無法坦然,即使我能夠釋懷。於是,有了比開始更長久的過程,以及一個簡短的結尾。故事,總是有開頭、經過、結果的。我原以為有例外,我們的故事會停帶開頭,卻無可奈何地有了經過和結尾。
之後的日子,我們兩個少有交集。偶爾有目光對上,都迅速移開。彼此見,出現了那麼一點點默契,便是彼此不理會。之後的之後,聽說他有了女友。
然後我見到了他和他女友在一起,美麗的女子。他和她在一起很久,他向來不是花心的孩子,向來不是。看著他們幸福得走到了高中畢業,心湖已經平靜地沒有波紋,我原是這樣認為的。三年的光陰,我發了瘋一樣得學習,隻為忘記那雙清澈的眼眸,忘記記憶中的那些蒲公英。換來的結果是,
我考到了A市一所不錯的大學。
考後老師組織了一個聚會,班裏的同學都來參加,包括我和葉毅。無心玩樂的我在聚會上匆匆而來,匆匆而走。
回家的路上,已經沒了蒲公英,我已經記不得那些蒲公英的樣子了。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我站住了。過了一會,轉過身去。那雙清澈的眼眸帶著笑意與疲憊,忘記那些蒲公英的樣子,卻無法讓他的模樣在我的記憶中班駁,他是我一個時代的標誌。
“你來做什麼?”我問。
他說:“送你回家啊。”一如當年。
我歎口氣,然後揚起笑臉問:“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家?”
他笑得有些疲憊,他說:“因為我愛你啊。”比當年還少了一個字。
我愣住了,他看我呆掉的樣子笑得戲謔得說:“怎麼?被我打動啦?我是開玩笑的。我看你一個人回家,就來送送你。”
“謝謝,不用送了。”我轉身就想走。
“喂,妙妙,你考在哪裏?”他在身後問。
“A市。”我丟下兩個字,頭也不回得走了。
我沒有問他考在哪裏,我原以為這是這個故事的結尾。隻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就如他說他愛我的時候,我的心還是跳得很厲害,我的心湖根本沒有平靜。
高考一切事情結束後,媽媽帶我回了老家。那個很小的小鎮,有一條河,有一片屬於秋天的對岸。聽說舟兒也在,我就去隔壁找她。
“妙妙?”她一臉驚訝得看著我,說“你比以前漂亮好多,果然女大十八變。”
“嗬嗬,你還不是很漂亮啊。”我笑著。
她忽然冒出來句:“哥哥說過他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和你很像。”
“哥哥?”我問,臉上表情很不自然。
她到抽屜裏拿出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子有清澈的卻略帶悲傷的憂鬱眼眸,女子美麗,瀑布般長發,笑得一臉幸福,她抓著他的手。是葉毅和他女友。
“這女的哪跟我像了?”我問。
“哥哥不喜歡她。”舟兒說,“哥哥喜歡另一個女孩子。”
我眼中有閃爍不定的東西,我自己感覺到了,我問:“你哥哥還真是花心。”
“才不呢,”舟兒撅起小嘴,“是那個女孩子不喜歡哥哥,哥哥傷心。”
“好好好,你哥哥很好,行了吧。”我哄著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跟舟兒道別,回到家。陳舊的房子,房間依舊是兒時的樣子,物是人非。我凝望窗外漆黑的夜,腦中想起那條被夕陽染成橘紅的路,那些飄落在天涯的蒲公英,以及那張好看的笑臉。曾經清澈,如今依舊清澈卻多份沉鬱的眼眸。那是我一個年華的標誌,難以忘懷。
但,
終是會忘的吧。
我來到A市的那所大學,聽說哪裏有座噴泉,晚上很漂亮。傍晚的時候,夕陽把學校的路染成淺的橘紅。我開始找那個噴泉,一直找一直找。剛找到的時候發現噴泉附近也有大片的野生蒲公英,隨微風輕輕搖擺。
“你在找什麼嗎?”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轉身,他的站在那,他的背後是蒲公英。我們兩個凝望著,他眼中含笑卻依舊沉鬱。風吹來,伴著水聲,蒲公英飄起,飄過他的臉龐。天色已暗,身邊的等忽然亮起。一切宛如仙境,一場不真實的夢幻。他靠近我,我往後退,卻無路可退,我身後就是噴泉。
他走近,捧起我的臉。低頭,深深得吻我,吻得很慢很慢。
我移開自己的臉,問他:“為什麼?”
“同樣的話我不想講第2遍。”他看著我,臉上有種叫寂寞的東西。
我低下頭,說:“對不起。”
“你不愛我嗎?”他抓著我的手腕。
我定定地看著他,還能見到他是期盼的,卻也是意外的。他一副要把我的手腕捏碎的樣子,我卻隻能沉默。
“同樣的話我也不想講第2遍。”我說。
他歎氣,低下頭,放開我的手腕,卻沒走。
“好好對她吧。”我說,他知道我指誰。
他一臉受傷地說:“我跟她分手了。你可以愛我嗎?”
我看著他,沒說什麼,走開了。走到一半,他喚道:“妙妙……”我揚起頭,趁著心髒還沒有超負荷,忍住淚,走開了。他為什麼在這,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快就不在這了……
他應該會忘了我,然後很幸福吧。。。。。。。
“妙妙,該吃藥了。”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轉身,從陽台上走進房裏。還年輕的男子,他把藥和水遞給我。
“妙秒,你不開心?”他問我。
我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很少笑。”
“是嗎?”我輕聲呢喃。
他看著我說:“告訴我,你心裏藏著什麼?”
見我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他笑著說:“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有權知道所有會影響我病人健康的事情。不要把什麼都藏在心裏,你的心負荷不起什麼,它比一般人都脆弱。”
我告訴了他一個開始,一個經過,說:“結局,就是現在這樣。”
“想忘了他嗎?”他問。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刻意去忘了他的,我總會在某年某月的某天忽然不想不起他。”
“不,你不會忘了他的。”醫生如此篤定得告訴我。
也許吧,但是我的思念終會斷線。他隨蒲公英一起,漂泊在天涯,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塵埃落定。在我的記憶中,任憑歲月衝刷,使他的容顏變斑駁。
從開始的開始,到最後的結束。他都不知道,我的心不允許我愛任何人。它那樣脆弱,經不起任何打擊。我寧願就放棄他,也不要他為我難過。他是那一個年華的標誌,那段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有美麗的夕陽,有漂泊蒲公英,有我愛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