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千均 第六十六章 誓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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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羽令是被刺眼的陽光照射得無可忍受,這才轉醒的。甫一睜眼,又是刺眼的光射入眼中,讓他顯些以為自個的眼花掉,忙轉過臉。
側過了腦袋再以眼角餘光打量,他發現將陽光送入他的眼中的,是一麵鏡子,似乎是哪裏進項上來的琉璃鏡。而窗外,太陽剛剛升起。
有些不對勁,前幾天的時候,這裏有這麵鏡子麼?
轉眼間,他又發現了另幾麵琉璃鏡。是誰放的?如此煞費苦心地讓他在這個時候醒來?
宿醉讓他頭痛。他正準備扶著腦袋坐起,卻聽到了什麼清脆的聲響,好像有什麼自手裏掉了下去,致使手裏忽然空空落落。凝神望去,他見著的是一隻發釵,金銀交織的的鳳垂著首,嘴裏銜著瑩白玉石,幾縷串著細小白珠的流蘇垂下,一雙鳳爪緊緊扣著釵子根部。
這樣的發釵,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那麼它會是誰人之物?
白羽令想起了昨夜之夢,宛如蓮之嫡仙的女子步到自己的麵前。他問她,她是樓蘭麼?女子含著笑,聲音如若拂麵輕風,她說她是。
無法回憶出她究竟長得如何模樣,隻依稀記得,那女子的發首有一隻美麗的鳳,在月光下幾欲騰空。
掌心的發釵告訴他,昨夜的一切並非虛無之夢境!
白曌的堂堂羽帝也顧不得衣袍是否齊整,就這樣貿然地衝出了嫵晝宮,這一幕,可嚇壞了不少的宮女侍從。
他先到的是滄然殿,國師凝夜似乎在清晨就已經外出,但留下了言靈。言靈說,國師大人去了軟禁天空之子的晴空海閣。這時候,嫵晝宮的侍人們已經追趕了上來,抱著衣袍請他先行更衣。但他顯然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甩脫了侍人趕往晴空海閣。
在晴空海閣,他仍是撲了個空,整個閣樓中隻有夏緯濼一人在賞景。嗬,都在這裏住了這麼久了,即使在好的美景也該賞遍了,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見到他的到來,夏緯濼像是吃了一驚,隨後便笑了開來。“原來凝夜猜得真沒錯!你真會在這時候衣衫不整地跑過來!”
“他在哪?!”白羽令拎著他的衣襟,怒吼。
“你就不能先把衣服給穿好再說麼……”
“少給我費話!”
“好啦好啦……”他戲謅地笑道,“凝夜讓我轉告你,他在樓蘭的墓地等你。不過你得先把衣服穿好了才能過去,不然他什麼也不會說的……”
很顯然,在他沉迷酒中世界的這段日子,這位國師連最起碼的出宮報備都給省了。但這些事羽帝顯然並不在意,沒等他把話說完,白羽令就向後吼了一聲‘更衣’,現場換好了衣袍就急匆匆地走了人,隻留下捧腹大笑的夏緯濼。
笑過了一會,他瞅瞅晴空海閣的警戒好像也沒有多嚴,甚至開始鬆懈下來,看來這些日子他裝模作樣也挺成功。這也是他們對他的了解太少了,如果換作一個在藍國服侍他的侍者過來,一般見到他愈乖巧就會愈發地命人十二個時辰警戒、就算是是隻貓兒進了他的住所也是不讓出來的。沒辦法,那些侍者可被他騙得多了。
所以呢,他拉了一根繩子,隻聽得鳥兒撲扇翅羽的聲音,眾侍衛的視線有一瞬間被牽扯了過去,也就是這一瞬間,夏緯濼從正門衝了出去。
在後麵追著的侍衛眼裏,前麵之人的動作迅速得像是一陣風,藍色的風。風怎麼可能甘願被人手捕抓?他可是屬茫茫蒼旻,屬於遼遼大地……
嗬,風還是如此地令人心情舒暢!這些天他可是被悶壞了呢!前方衝出不少攔截他的侍衛,但神采飛揚的夏緯濼勾起了一抹笑,點地騰空,直接從他們的頭項上掠了過去。遠遠地,他就瞧見將要出發的馬車,直接在眾人的眼前落在車前,鑽了進去。
“哈羅!白羽令!”
他對他的稱呼比起之前多了個姓氏,但白羽令仿若未聞,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跟來做什麼?想讓二國關係再度惡化?”
誰知夏緯濼聳聳肩,“惡化就惡化吧!反正我給那幫人添的麻煩也夠多了,對他們而言多善後一次或少善後一次差別不大……但對我而言可就不同了,它可能將是我最後的瘋狂了……”
白羽令示意扮作普通車夫的侍衛忽視車廂內多出來的這人,於是車夫手裏的鞭子重重地落下,俊馬嘶吟了一聲,帶著馬車飛速向前奔跑,留給後方追至的侍衛們滿臉的煙塵。
還是凝夜上次曾帶他來過的墓園,但在茅屋前沒再見到那目盲的老者。
繞過屋子,還是一座座的無字碑,每座碑後都躺著一具屍體。
一眼就可以看見,有一座碑前坐著一個人,那碑後的泥土看起來比其它墓要新,看起來是被掘過。
將後背整個地交給了石碑的黑衣人抬首望天,像在欣賞,又有些像在發愣,從那雙一如天生冷冽的紫色眼眸中根本看不清這人在想些什麼。衣擺也不顧及是否會沾上塵土地鋪在地上,其上以暗色繡著盛於隻夜間的夜曇。
許是聽到聲音,他將視線睇了過來。雖然他今時沒有戴麵具,但是那張無任何表情的殘麵幾乎與麵具無異,不似真實。
比起方才尚未見到此人時的那種迫切心情,白羽令現在反倒有些膽怯,不禁退了一步。不知道是否是錯覺,被他握在手心的發釵像是察覺到他的膽怯似地溫度升高,讓他感覺有些燙手。回過神來,發釵確實已經溫熱,是被他的手捂熱的。
黑衣的殘麵人一言不發,一雙如若夜下寒潭之水的紫色眼眸亦沒有情緒彙露。
白羽令終於走到了國師凝夜的麵前,努力克製自己有些戰瑟的聲音,“她在哪?”
“她叫矜然……”汝嫣凝夜顯然是在答非所問,“埋在這裏的人,她叫做矜然……”
“樓蘭在哪?”他的聲音大了些。
瞟了他一眼,這人像是沒有聽到,繼續說著他想說的故事。
“矜然知悉宮內的一切生存規則,如果不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她一定會平安地在宮內呆至離去之時。但她愛了,也死了,為不愛自己的人而死,這是她的悲哀。但她說,她很幸福……”說到這裏,汝嫣凝夜的眼中浮現些許的迷惘。
“為什麼人們總會被一些片段的表像所迷惑?並將之稱為‘愛情’?她是,傾熒是,陛下你也是……”
“告訴我,樓蘭在哪裏!”
王者的怒氣與他自身的迷惘並不妨礙他對於想問之人的提問,冷冽的聲音由薄唇中吐出,“白羽令,你愛樓蘭麼?”
“若是不愛,我為何尋她?”年輕的帝王反問。
“真的是愛麼?”汝嫣凝夜扶著墓石碑站起來,直視帝王的眼,紫色的眼眸幾乎要望穿與其對視之人的靈魂深處。“在絕望中見到的唯一一抹發自真心的笑容時,你確定你遇到的是愛情麼?而不是想要在絕望中抓住這也許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
白羽令的神色有些閃爍。
“你並不愛她,我不能把她交給你。”
“你在耍我嗎?”聽到“不能”二字,白羽令的目中升騰起無法掩示的怒,“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根本不懂得情為何物的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你怎知它就真的不是愛情?!”
“的確,我不懂。”汝嫣凝夜說,“所以我無法知道你究竟是當真愛她或者隻是你認為自己愛她……”
“所以,你發誓吧……”
“以你自己的名義發誓,”
“倘若有一天你負了樓蘭……”
“……你將永失所愛。”
(啊……記得憂去年編的時候,好像是把凝夜倚在碑前喝酒這一幕想得怎麼怎麼XXX來著……可到了寫的時候,依稀是懶病犯了,見著字數夠了就不管了……阿彌陀佛,憂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