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青果畸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院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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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水音詢問了門徒,才得知貝耀飛去益樓半吃飯了。她麵上溫婉的向門徒道了聲謝,心裏可著實氣得不輕,自己忙得焦頭爛額他不來幫忙也就算了,可堂裏的事情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他倒好,居然說都不說一聲,一個人跑出去飯館吃酒?!她越想越氣,也就沒再猶豫,問好了益樓半的位置,直接殺了過去。
益樓半坐落在忘憂江畔,與荀水音他們所在的草荷堂暗莊隔了四條街。她匆忙趕過到時,恰好看見貝耀飛從裏麵出來。本想上去將人抓了就回去,但那人身邊跟著的兩個人卻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繞了幾條小街,又穿了幾條巷子,最後,那三個人拐進了一個狹窄的胡同,推門進了胡同最裏麵的一個小院。荀水音暗中納悶,不覺就跟了過去,打算敲門,進去問問情況。
還沒等她抬手叩門,隔壁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嚇了她一跳,本能的,她飛身跳上了對麵房子的房頂。
一個年過四旬的胖婦人端著一盤子晶瑩剔透的蒸餃慢慢悠悠走到了小院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灰布衫子的下人探出了頭,一見是婦人,便笑彎了眼,“喲,吳嬸兒來了。”
婦人也樂嗬嗬的點點頭,將手裏的蒸餃遞了過去,“小六子,前幾天晟兒不是說這餃子好吃嘛,我今個兒換了種餡兒,拿給你們嚐嚐。”
“哎呀,吳嬸兒太客氣了,啥都想著我們小爺,有心了。”小六子說著,雙手接過了那盤蒸餃。
“啥客氣啊,小門小戶的爛手藝,你們別嫌不好。”吳嬸兒不好意思的笑笑,邊說還邊往院裏瞅了兩眼,又道:“我說小六子啊,我剛才聽見說話聲,是不是孩子他爹回來了?”
小六子眨巴眨巴眼,點點頭,“吳嬸兒耳朵真好。是老爺回來了。”
吳嬸兒一臉輕鬆的出了一口氣,有些埋怨道:“可算是回來了。他也真夠狠心的,小寶沒了娘就夠可憐的了,他這個當爹的,怎麼能老不著家啊。你看那孩子哭的,可心疼死我了。”
小六子皺眉點了點頭,跟著歎了口氣,“這不是家裏遇上麻煩了嘛,老爺也挺不容易的。”
荀水音扒著房簷聽著,心裏莫名的打了一陣突突,暗中嘀咕道:「杜昊什麼時候當爹了?」
吳嬸兒和小六子站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突然門扉大開,杜昊閃了出來。
小六子一縮脖子,訕訕道:“哥你來了。那個…吳嬸兒給咱送了盤蒸餃。”
杜昊眯著一雙晶亮的小眼睛,咧嘴笑道:“謝謝吳嬸兒。老爺說讓您進來坐坐。”
吳嬸兒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這話正中下懷,她樂嗬嗬的忙點頭,跟著杜昊、小六子進了院子。
荀水音糊塗了,吳嬸兒口中的孩子他爹,是剛回到這院子裏的老爺,而杜昊又說‘老爺讓您進來坐坐’,那這個老爺肯定不是杜昊,那會是誰呢?難不成是剛才跟在他們身邊的那個小孩兒?不可能啊。或者,在他們之前還有人進了這院子?她揉了揉皺緊的眉頭,決定不走正門,直接飛到院子裏的屋頂上,想看看貝耀飛跟著這群人在鼓搗些什麼。
屋子裏,燦珂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貝耀飛哄孩子。說是哄孩子,其實就是抱著這個小家夥在屋子裏走遛兒。燦珂就鬧不明白了,這孩子貝耀飛統共沒抱過幾次,怎麼就變成了,沒了貝耀飛就不行呢?不管是給他喂奶的吳嬸兒,還是自己這個變著法兒逗他玩的小叔,他都不理。但你若是心煩不再管他,他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得昏天黑地。這些日子孩子有些受風,小家夥不舒服便鬧了起來,連奶都不吃了,隻管哭,誰抱都不跟,誰哄都不行,弄得他和杜昊是束手無策。沒轍了,他帶著杜昊去找孩子認準的那個爹爹去了。
這孩子是荀水音的。
當時荀水音突然咽氣,驚慌了一屋子的人。要知道皇帝可是下了嚴令,保大舍小,荀水音要是死了,這一屋子的人都得跟著陪葬。所以,接生婆把孩子扔進了水桶就沒再騰出功夫去管。貝耀飛一直在房梁上守著,看著眾人如此,便用最快的速度,拿一個死孩子換了水桶裏已然沒了聲息的小家夥,然後有趁著眾人慌亂之際,逃出了產房。
貝耀飛的醫術雖然沒到起死回生的境界,卻也是杏林之中數一數二的翹楚,加上小家夥的命夠硬。貝耀飛一番折騰,終於把他從閻王爺手裏搶了回來。而孩子睜開眼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抓著這個人一頓哭。貝耀飛極盡溫柔的哄了半天,小家夥不哭不鬧了,卻也記住了這個人。
但由於草荷堂的突然變故,貝耀飛哄了幾天便把孩子交給了杜昊。杜昊和燦珂一合計,便把他藏在了這裏。
貝耀飛抱著這個小年糕,心裏開始計較起來。打從出了酒樓,他和杜昊就發覺被人盯上了。本以為繞了一些彎路就能把尾巴甩了,沒想到他剛才偶然向窗外一瞟,便看見了那位梁上君子,而且他也認出來了,這人是荀水音。以他對荀水音的了解,若是讓她知道孩子未死,這小家夥很可能成為她糾纏煜珣的砝碼。他可不想煜珣再跟這女人扯上關係。思來想去,他決定給荀水音演一場戲,順道把正事兒問個清楚。
荀水音趴在屋頂,撬開一片瓦,向房中窺探。屋子陳設極其簡單卻並不寒酸。桌子旁邊坐了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是十來歲的孩子。定睛細看,那中年男子一臉老成穩重,兩眼含笑望著貝耀飛懷裏的孩子,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歡喜。這人一身醬紫色的袍子,雖然有些舊,卻是用上等的綢緞縫製的。荀水音尋思了一陣,猜測這人應該就是那位‘剛回來的老爺’。
而他身邊那個十來歲的孩子,她一眼便認出來了,正是朝廷幾個月前說突然暴斃的六皇子,燦珂。沒有太多的仇視,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平靜的看著屋中坐著的那個孩子。
想起煜珣用她去換燦珂那件事情,她的心就被揪得生疼。最初自己恨煜珣無情,很燦珂礙事,但是如今想來,皇帝當初看上自己,自己就已經無處可逃了。怨不得別人,要怨也隻能怨自己一時大意,忘了煜珣的囑咐,在皇帝麵前漏了真容……
貝耀飛動了動耳朵,知道荀水音已然上房,便抱著孩子,對剛進屋的吳嬸兒道:“吳嬸兒,小寶餓了,您方便的話給他喂些吃的吧。”
吳嬸兒急忙接過孩子,笑道:“好好,這孩子可算是不哭了。我這就給他喂奶去。”
“有勞了。”貝耀飛說著,衝跟進來的小六子使了個眼色,小六子心領神會,帶著吳嬸兒去了廂房。
貝耀飛回轉身形,對上垂首的中年男子道:“老爺,小公子的哮症,需要長期服藥調養。我開個方子,三日一次,喂給小公子即可。”
中年男子點頭道了聲謝,便端起了茶。
杜昊上前一步,對貝耀飛拱手施禮,“今日有勞先生了,小的送先生回去。”
貝耀飛皺眉看著這屋裏的三個人,心裏有些不痛快。原本商量好的詞突然變了,這不是卸磨殺驢嘛,自己把孩子哄好了,他們就端茶送客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想罷,他也沒客氣,抓了一把椅子,大模大樣的一坐,把杜昊晾在了一邊。
“我說燦珂,你們辦事不厚道啊。想當初你有難的時候,是我舍生忘死救的你。現如今草荷堂被人陷害,內外交困,你為什麼不能幫把手呢?”
燦珂眨眨眼,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幫你們不是不行,隻是風險太大。萬一賠進去,最後吃虧受連累的是我哥。你也不希望他有事吧?”
貝耀飛輕歎一聲,“我當然不希望他出事。但是他有多大能耐我比你清楚。我不求別的,隻希望你們暗中幫我查出罪魁禍首。我現在著實力不從心,單憑草荷堂一己之力,困難得很。”
“你說我不厚道也可,說我膽小怕事也成。但是我真的不敢幫你,對不住了。”燦珂說完,端起茶水,也下了一道逐客令。
貝耀飛憤然長歎,無奈起身,“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小公子的病況如若有變,再來找我就是。”
“多謝,恕不遠送。”中年男子說著,對杜昊點了點頭。
杜昊引貝耀飛出屋,見他雙眉緊鎖,便小聲道:“澤生堂的確不能再插手,但你別太擔心,殿下已經讓我用別的渠道幫你查了。”
貝耀飛一驚,隨後豁然開朗,一股暖意頓時拂去了心頭的煩躁,“多謝了。”
“不客氣。罪魁禍首我們還沒什麼線索,少堂主倒是找到了。”
貝耀飛一愣,欣喜道:“當真?”
“嗯,昨天得到的消息。”杜昊頓了一下,又道:“你也別怪小王爺,他也有他的打算。”
貝耀飛了然點頭,“在下明白。對了,小修…她在哪兒?”
“梅城。你師父也被送到那邊了。江湖人正在準備召開武林大會,打算公審虞堂主。你們如果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最好盡快趕過去。殿下也在那裏,相互間也會有些照應。”
貝耀飛點點頭,“大恩不言謝。”沉吟了半晌,他壓抑很久的擔心終於衝破束縛,“杜昊,還有一事想跟你打聽打聽。煜珣…他還好嗎?”
杜昊一聽這話,不禁皺起了眉,“我也不知是好是壞,但是殿下的膽量真是越來越大了。”
“欸?”貝耀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幹什麼了?”
杜昊望望北邊,歎了口氣,“殿下啊,他住到流雲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