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吃了兩盤糕點，抹抹嘴，“娘親，要水。”
    木伊隻得又給他喂了兩口水，“別再吃了，等待會兒吃飯。”
    “好的，娘親。”
    小孩在他懷裏蹭了蹭，又提條件，“今晚跟娘親睡。”
    “不行，這麼大人了，自己睡。”
    木伊把他放下來，拍掉手上的糕點屑，往袖子裏麵伸，掏出來一隻圓鼓鼓的蟾蜍，腮幫子一脹一收，滿是疙瘩坑窪的表皮是黑紅黑紅的顏色，小孩出乎意料不怕，反而麵無表情伸手去戳。
    木伊抬手避開，“去去，別搗亂，自己去一邊坐著，你爹我有事忙。”
    “娘親！”
    小孩突然一把抱住他大腿，把木伊嚇一跳，差點把手上的肥蛙扔出去，“幹嘛啊你？”
    小孩仰麵，指了指蟾蜍，認認真真道，“它醜，”說著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小祈更漂亮。”
    然後下結論般點頭，“娘親跟小祈玩，不跟它玩。”
    木伊無奈到極點，“你爹不是在玩啦，是有正事，你乖乖到一邊去好嗎？我很快兒就完事了。”
    小孩不說話，兩隻手卻表明了態度——抱定大腿不鬆手。
    木伊盯了他一會兒，慢慢彎腰在他腦門兒上輕啄了一下，“乖，放手。”
    小孩臉蛋有些紅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還要親。”
    木伊嘴唇又在他額頭上點了點，“行了吧。”
    小孩滿意地撒手了，拖了張圓凳，在一邊坐下。
    木伊把視線轉回蟾蜍上，剛剛的茶全在車上撒了，他小心放下蟾蜍，拿出曬幹的花瓣重新泡了一壺，來回晃了晃，從壺口傾倒而出的液體便呈血般的鮮紅顯眼。
    “娘親，茶。”
    “這不是給你喝的。”
    木伊動作不停，放下茶壺，又捉起那隻肥碩的蟾蜍，把杯裏的液體從它那張大嘴裏灌了進去。
    鬆開手，蟾蜍在他手裏叫了兩聲，又打飽嗝似的抖了一下，吐出一個透明的氣泡出來，接著黑黑的眼珠子開始往上翻，身體一抽一抽陣顫了起來。
    木伊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碗，把蟾蜍大嘴巴朝碗口倒提著，蟾蜍抽了幾下後，一道紅色的細流從嘴裏直泄而下，盡數進了碗裏，襯著雪白的碗壁，比剛剛喝的茶，顏色更深質地更稠。
    積了半碗左右才停了，原本圓鼓鼓的蟾蜍也似漏氣的氣球，轉眼幹癟了下去。
    “辛苦你了。”
    木伊摸摸蟾蜍，從房間的博古架上端下一個小盅，把幾乎扁成一張皮的蟾蜍放進去，然後又小心放回去。
    小孩好奇地看著，“娘親？”
    “它可是為你拚了老命，以後要多謝它。”
    木伊把一丸藥化入碗中，等融合了，奇怪的腥味散開來，變成了淡淡的藥草香，“乖，閉眼一口悶下去，你老爹我為了這碗東西可是也拿腦袋在玩的。”
    小孩接過碗，看了看他，閉上眼睛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頓時皺巴起小臉，“娘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