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女人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那聲音響的刺耳，我開始後悔要吳痕來幫我借課本了。
    那女人在年級裏本來就一直與許多女生搞曖昧，而吳痕提起她時說那女人當自己是好朋友不要緊。
    現在我覺得，當時相信那女人對吳痕的感覺是純粹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極。
    好朋友會露出這種寂寞的表情去親吻對方的臉頰嗎？
    難道不是嘴對嘴就隻算是朋友間普通的問候嗎？
    笑話！
    我別開臉，隻覺得那女人惡心。
    更可氣的是吳痕，那家夥隻是驚訝地摸了摸臉，還真當是女生間的示好方式，沒去在意。
    這個笨蛋！
    我一整天心情都很差，全讓那女人攪了。
    有時我會很好奇，吳痕這個對感情方麵什麼都不懂，甚至連電流表電壓表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笨蛋是如何保持這份純潔活到現在的。
    明明已經是高中生了，這家夥天真地離譜。
    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沒有她，我們班上也會少許多單相思中的癡男怨女。
    這家夥的荷爾蒙不論男女老少通吃。
    可怕。
    但我不覺得她惡心，相反，我願意做她最要好的朋友，待在她身邊。
    而我腦海裏不知第幾次浮現出她被那女人親吻的場景時，我突然意識到了。
    先是呆滯，然後懷疑，仔細思考捫心自問，再三確定之後又是愣神，隨後是鋪天蓋地的恐慌，最後歸為平靜。
    良久，自嘲地笑了。
    原來我也是同性戀。
    原來我對她的感情也並不純粹。
    原來我的思想也如此齷齪。
    原來我也這麼惡心。
    她這麼愛幹淨的人，知道了是不是躲我都來不及？
    可我卻偏偏希望她能察覺到我對她的念。
    是死是活，由她親口告訴我。
    但我知道自己沒有這麼多勇氣。平時我的勇氣一半都是她給的，現在怎麼可能再用她給的勇氣去麵對她？
    第一次這麼恨她如此笨拙，看不透人心。
    最恨她如此純淨。
    叫我動彈不得。
    我煩躁地轉身，調戲班長的筆袋。
    班長從開學就一直很喜歡吳痕，我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也不以為意，因為他覺得自己是要暗戀到畢業的節奏。
    我有時會有意去誘惑那些暗戀吳痕的男生，女生我是絕無興趣的。但他們也隻是暫時將注意放到我身上，之後視線又會去追隨那抹純色的身影。
    班長是那種至始至終隻把我當朋友的人。
    我為他的癡心而佩服他，但也隻是單純地佩服，並不覺得他可憐。
    今天才知道，他是痛的。
    因為我自己也一直都痛著，而痛著痛著，無形中麻木了，也就不覺得有多痛了。
    隻是從今天開始，我與他們，便正式成為競爭對手。
    明白對手的痛，但我不會心軟，更不會手軟。
    幸福是要自己搶來的。
    雖然我知道這份幸福也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搶到。
    一下課我就跑過去趴在她背上，在她做作業時搗蛋，吵著要喝她杯裏的水，要她畫畫給我。
    她總是無奈而寵溺地笑。
    我為這笑而沉淪，結果隻有愈陷愈深。
    但那又如何？她現在的心思全在我的身上。
    我曾偷偷告訴自己，一遍一遍地說其實她也是喜歡我的，同我喜歡她一眼，隻是遲鈍如她根本沒有發覺，亦或是同性相戀的事她本能地不能接受。
    無所謂，我就一輩子都在她身邊搗亂好了。
    然後，她說不定就再也離不開我了。
    被人說下賤也無所謂。
    後來我終於等到機會去吳痕家玩了。
    她的家族很大，因為她舅舅一下子養了許多小孩的緣故，她有十來個表兄弟姐妹，同班的紅玖就是她的表弟。
    她住在她外婆家，是個還算清靜的老房子。
    她家人都出門了，就剩我們倆。
    她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吹空調，汗衫底下的背纖細非常。
    我承認自己對她有過非分之想，但我也知道對她下手那就什麼都完了。
    什麼都好，惟獨不能想象沒有她在眼前的日子。
    然後她表弟來了。
    是個初三的小鬼，瘦瘦高高的，臉也很帥，叫初曉來著的。
    隻是見了他我就頭痛，直覺告訴我他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嘍囉要麻煩許多。
    因為他看著吳痕的眼神，裏麵是比我還要多的了解，關心……
    和痛苦。
    我被他的強大迷住了。如果沒有吳痕，我說不定會對這人死心塌地。
    現實自然不是這樣簡單，我也自然沒有愛上他。
    他也一瞬間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後來他私下裏跟我交談過幾次。
    他說，他覺得自己快要絕望了。
    我點頭，說，我知道。
    因為我也是。
    然後，我問他要不要我們兩個在一起。
    還記得我們牽起手時，看到彼此眼中的灰暗。
    太累太累，於是就自暴自棄。
    我們手拉手到吳痕麵前，笑得很公式。
    她先是驚訝，我們盯著她臉上的每個表情變化，希望找到點失落什麼的。
    然後她笑得沒心沒肺：“好家夥，竟然在一起了，記得請我喝免費的喜酒啊！”
    隻有她天真地以為我們的笑是幸福。
    但又有誰知道那是絕望？
    隻有我們自己深知這一點。
    這也是我們交往的原因。
    兩個受傷的人，困倦了，疲憊不堪，停下來互相擦拭傷口，總比孤零零的一人彷徨要好許多。
    我知道他心中的第一永遠是吳痕一樣，我知道他清楚我心中的第一也永遠是她。
    他每天中午總會坐在我們學校的涼亭，枕著我的腿小憩。
    而吳痕也會坐在我們對麵，靜靜看書。
    我會偷偷看她安靜的側臉，覬覦她的美麗。
    他有時會夢囈，聲音輕到幾近沒有，但我知道他在叫誰的名字。
    而我偶爾也會看看他的臉，腦子裏也隻想著他的俊美。
    我甚至會希望從他嘴型中看出自己的存在。
    可他隻會喊一個名字。
    我心中的第二好歹留給他了。
    而他心中根本沒有“第二”的席位。
    他心中惟一的那片柔軟，全被一人獨占了。
    我隻覺得他比我可憐。
    沒有吳痕，我說不定還能苟活下去。
    而他說不定會死。
    後來他考到了同一所高中，我們漸行漸遠，最後還是分手了。
    吳痕聽說後隻是失望，並不知道她曾經如何被我們兩人玷汙。
    而畢業以後，我與她還是分開了。
    我們各奔東西，平時也就隻有手機QQ能勉強維持聯係。
    不過在我大學附近，我知道她的表弟紅玖開的一家店。
    而我和她也就隻有這麼點微弱的聯係了。
    在大學裏我見到一個眉眼間與她有幾分相似的何夕，隻是他已經有人了。
    幾年渾渾噩噩地過，現在在全國知名的機器人公司工作，與何夕是上下屬關係。
    那天我去紅玖店裏坐了坐。
    然後遇見她了。
    她一點都沒變。
    我以為幾年不見自己會淡忘對她的感覺。
    卻發現比那時還要更強烈。
    覺得自己真實無藥可救了。
    她見到我自然很高興，還請我到她的公寓裏坐坐。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吻她。
    就在我要吻上那兩瓣唇時，一股大力扯著我的後領將我甩到地上。
    天旋地轉後，是他的臉。
    如此地冰冷，而看我的眼神中，一刹那有無盡的殺意。
    這讓我渾身冰冷，坐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他將她緊緊裹在懷裏。
    這一幕，刺得我眼睛生疼。
    不知是該嫉妒誰。
    更不知是該恨誰。
    也許應該恨自己吧。
    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狽。
    後來他找到我。
    他說，我有很多方法毀掉你。
    我說我知道。
    他說，我姐還是願意原諒你。
    我苦笑。這就是吳痕的善良。
    可就是她的善良，幾乎殺了我。
    而他麵目冰冷，始終不帶一絲熱度。
    他說，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姐麵前，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我沉默，最後還是妥協。
    也許我更怕他不原諒我。
    他對吳痕的時候溫柔地可以化成水。
    而現在對著我，卻是如此地冰冷。
    然後，他莫名其妙的問我，你知道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誰嗎？
    我疑惑，難道不是你？
    他搖頭，說，這要看姐愛的人是誰。
    一瞬間他桀驁不馴的臉變得陰沉。
    他說，她至始至終，愛的人就隻有我姑姑罷了。
    隨後他笑得有些扭曲。
    但那又如何？那個賤人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痕兒，因為痕兒現在從內到外都是我的。
    他盯著我，由於太用力眼角微微泛紅，重又複述了一邊：
    都是我的。
    然後他放了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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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好吧，我承認這一篇……是拉拉文來著的……可是重新發布短篇的好煩，還是直接發在指環的番外裏好了==
    偷懶是人的天性，表怪我~~~=_=+
    什麼？覺得這個故事太粗糙？
    ……嘛，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咯，點到為止嗎！
    而且我打算詳細的寫在另一本言情裏麵……不過主角不是楚姬，應該是初曉……
    （先打個小廣告嗎？雖然連文案都沒寫呢……=^=）
    總之希望大家能喜歡……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