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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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塵飛,沙暴漫肆,厚重的細沙宛如披沙般將潼關籠罩,細粒沙塵浮空,屬於大墨邊關重鎮的潼關,龍盤虎踞地勢險要,是大墨的喉嚨位置,是大墨抵禦北方國家南下的前線要塞。
是此為第四次出征討伐旬麗,各國皆啼笑圍觀大墨如何出糗;旬麗更是有持無恐,對其而言,大墨朝不過是其手下敗將,潼關城更是其囊中之物。
消息一出,潼關城內人心惶惶,士兵們更是愁眉苦臉,好不容易才安養生息不足兩年,戰爭又再次掀起。
此時潼關放置糧草內,二十名士兵分兩列排開,這些全是守糧倉的官兵,此刻他們臉色鐵青,恨不得能在這世上徹底消失。
陸峰死死地盯著守倉士兵臉部的烙印,身體微顫,眼睛赤紅雙目含淚。
烙印!
奴隸的烙印!
隻有在旬麗國,才會在奴隸的身上烙上印記,但一般會在胳膊或者腰間——
可惡!
太可恨了!
這是對大墨的宣戰!
更是對大墨的恥辱!
陸峰薄唇緊抿,雙手握緊,眸子一凜閃過抹殺意,“說!”
“回將軍,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隻知道醒來的時候,糧倉空了,而我們的臉上全都多了這樣東西。”守倉隊長如實回答。
守倉,雖然是件悠閑差事,可守衛的士兵也是鐵錚錚的漢子,可如今全都被人烙上印記,他們無不麵色發青悲憤填膺。
陸峰抬腳便是一踢,守倉隊長被重重踢飛倒地,口吐鮮血。
“不知道!”陸峰雙目發紅,“竟然說不知道!”
守倉隊長利索的重新站起,顧不得嘴角血跡,再次應聲。又是一腳,那人被陸峰踢得五髒出血依舊咬緊牙關。
“很好、很好、很好!”
陸峰環視守倉士兵,冷冷道:“你們也不知道?”陰森的語氣,冷冽的眸光,士兵額角冒汗,後脊梁隱隱發冷。
“回將軍,我們不知道!”整齊的回答。
紀律,尤其是當兵的,很重要。潼關是邊境,駐守的士兵的紀律更是嚴厲,稍有觸犯便軍法處置。
如此整齊,就連停頓都一致,可見這支隊伍的紀律如何。可惜,偏偏就是這麼的一支隊伍,給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日後,潼關軍還如何麵對世人!如何麵對城中百萬居民!如何維護潼關軍的威嚴!
“將軍,我們不能再示弱了!”一名年輕士兵跨前,稚嫩悲憤的年輕臉孔微微抽搐著,咬咬牙,額際的烙印因蹙眉而略顯猙獰,他的話一字字的激進人心,“我們忍夠了!今日奪了我們的糧倉,侮辱我們的兄弟,他日他就能踩在我們的頭上撒尿!”
“沒錯,大人,我們要報仇!要讓他們知道潼關軍不是窩囊廢!”
“旬麗欺人太甚,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這幫兔崽子,爺爺不發威,還以為我們是病貓!”
……
一石激起千層浪,身後的士兵幾乎同時咆哮!
忍耐了幾年的冤屈,此刻統統發泄出來。
潼關的士兵在這幾年來,一直受到旬麗軍的鄙視,誰叫大墨連續輸了三次給這樣的小國。而今,敵人當麵甩你一巴掌,不報複回去,誓不為人!
潼關的熱血軍郎,不是養在溫室的花朵,而是長在沙漠的仙人掌。
陸峰手摸向懷中,一陣亂掏後,這才掏出一張疊好的黃布。
這是潼關城主的任命狀!
他即將要來,可糧草被奪,自己該如何交代!十萬大軍,他上哪裏去找這麼多的糧草回來。
陸峰神色嚴肅,腦中整理這些時日所發生的事件。
“將軍,我們出戰吧!”
駐守潼關的士兵,全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全都有著保家衛國的一腔熱血,願意為國捐軀。
“住口!”陸峰利眸一掃,說話的中年男子旋即挺胸立定,“如今糧草被奪,我們拿什麼去拚命!”
糧倉的糧草全是這些年為大戰準備的,是百姓幸苦的成果,就這麼被敵人拿去了,能不氣嗎?
“旬麗軍能夠悄然無聲的奪取我們的糧草,又能毫無動靜的傷了我們的人,這樣說明了什麼?”陸峰轉身對向剛剛說話之人。
中年男子神情不變,依舊滿腔怒火,“營中出了奸細,而且不止一個。”
話音剛落,士兵愕然,愣愣望向陸峰尋求答應。誰也不相信生死與共的同伴竟然會是奸細。
潼關士兵,絕大多數經曆過與旬麗的戰爭,就算是新入的士兵,也是見證過兩國的戰爭。
陸峰若有所思的瞟了眼他,點點頭,“能夠在眼皮底下將全部糧食運出,的確是不隻一名。”說話的時候,陸峰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男子。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全場一片寂靜。
旬麗的做法很有震懾作用,起碼給予潼關百姓的衝擊很大,現今潼關內,百姓更是聞旬麗顫抖。試問一下,能夠將糧草在軍官眼皮底下運走,更能不動聲色在軍官臉上留下記號的組織,這樣比什麼都來得恐懼,誰會猜得到下一次旬麗軍會做些什麼。
領著十萬兵馬,沈靜宸怎麼也想象不到未曾對旬麗開戰,就得先應付潼關的為難。
封鎖的城門,靜止的旅途,止步一望無際的沙漠中。
——封鎖城門!
黃沙肆掠,一片淒涼。
風沙的突然到訪,是沈靜宸始料未及的。帶來的十萬兵馬,全是南方漢子,麵對北方的枯燥、強烈的風沙,有些已經頂不住了。
沈靜宸下令就地紮營,沒有強行進城。
軍中三分之一人員因水土不服而倒下,這也是讓沈靜宸詫異的地方,他已經下令調查全軍的衣食住行,希望能夠找出症結所在。
三分之一,三萬多士兵同時不適,無論誰都知道有問題。
討伐旬麗的路,似乎愈來愈遙遠了。
沈靜宸迎風而立,不喜不悲,淡如水。
心中迅速分析了時下局勢:潼關被控製,要攻打旬麗就一定得奪回潼關,此戰麵對的不僅是旬麗大軍,更是潼關百姓…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即逝,隱公子凝定不動,宛如石像。
大漠中,一尊白衣石像佇立在那。
英姿瀟灑、儒雅清貴。
不知他此刻是否在那裏…
早在出發前一刻,閻溟就通知他,會先到潼關等他。
呼嘯的風沙徐徐而來,隱公子遙望黃土城牆,眸光一凜。
帶點陰冷。
有點陰霾。
“報——元帥!潼關將領陸峰求見!”
“知道了。”
沈靜宸剛踏入帳篷,就見陸峰‘撲通’聲跪了下來。
“屬下有負公子期望,”陸峰咬牙切齒,內疚萬分,“潼關恐怕要失守了!”
“將軍,話不能亂說。”沈靜宸穩如泰山,氣若靜秋,澄眸直直盯著陸峰。
陸峰愣然,呆呆問道:“可、可我們——”
城中百姓,就連士兵都抗拒與旬麗的戰爭,他們被神出鬼沒的旬麗軍嚇怕了。生怕某天他們忽然出現在潼關,來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屠城’。
終日活在恐懼中,倒不如一刀了解的好。
“旬麗是不是答應你們什麼?”沈靜宸幽幽然問道,語氣溫和不帶一點慌亂。
陸峰擔憂不已,沒有留意到隱公子的淡然。他蹙緊眉頭,好半響才回道:“事實如何屬下並不知,隻是昨夜發生了件怪事,之後他們就——”
沈靜宸截住陸峰的話,說道:“他們就恢複日息,沒再擔心受怕,宛如什麼也沒發生般。”
陸峰雙眸瞪大,瞳仁緊鎖,“沒錯,公子說的一點的沒錯。”他眸光堅毅,“昨日正好屬下要巡視城外情況,故沒能知道城內發生,當屬下知道公子知悉時,他們已經——”
“說說烙印又是怎麼一回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許是隱公子的平淡、溫和,陸峰沒了之前的躁動、煞氣,整個人平靜了不少。
“糧草一事你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處理。”聽完陸峰講述後,隱公子心中的疑慮迎刃而解。
再與陸峰詢問幾句後,便讓人帶陸峰前去休息。
“平叔,”等陸峰離開後,隱公子淡淡道,“派人進入調查城內百姓身份。”
隱沒角落的平叔此刻不禁顯得驚容:“公子是說,潼關內所有人都投靠了旬麗?”
“不是。他們應該不是大墨的子民,至少有一半不是。”
這樣的話若是由他人口中說出,平叔定然嗤之以鼻,再藐視唾棄他幾眼,但這少年冷冷清清地說出來,他卻堅信不疑。
“公子,若真如此,我們該怎麼辦?”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沈靜宸一頓,語氣一轉,“將旬麗的糧倉和兵器庫弄掉。”他沉思了下,“就讓陸峰帶那二十人去吧。”
他冷若淡然。
心底卻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