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舟，這蕭傾月現在就在軒瀾城內，你昨天也見過他了。朕想聽聽你的看法。”金龍皇座上，男子不怒自威，微眯著丹鳳眼，手裏端著一盞雙龍戲珠白玉茶杯，裏麵卻是一杯殘茶，明黃的龍袍穿在身上，顯然，這就是秦國皇帝，夜淩華。
    殿下，一個少年雙溪跪地，與夜淩華平視，眉清目秀卻處處透著一股狠厲。他開口說道：“蕭傾月此人有大作為，乃人中之傑，由他和風刑天的那一戰可以看出此人有亂世掙雄的機會，若是能用，自然要委以大任，但不可不防。若是不用，自然要殺了但是不能太急，至少要三年以一個假象蓋過。否則，不僅會寒了賢士投奔我秦國的心，對名聲上也不好，也會成為其他五國的把柄，拿我秦國開刀。”
    夜淩華抬起眼睛，揮了揮手，一個太監走來撤走了他手上的殘茶，換了一杯新的。正前方的香爐發著嫋嫋青煙，龍涎香的味道在空曠的大殿裏彌漫。
    “你隻看到了一麵，卻疏忽了不少。”夜淩華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說：“蕭傾月的確有帝王之相，他對於蜀國的治理方麵也很有一套，是個不可多得現實。千金買馬骨的事情你也想到了，但是這蕭傾月本身就是一個大賢才，就是那副馬骨，如果我們放著不用，又何來人才投奔。再者你可不要小看了蕭傾月，就算蜀國被滅了，他的退路可不少。風刑天買通了輸過的運糧官曹德旺斷了他的糧路，可是蕭傾月卻弄到了我秦國的糧倉手令，偷了朕的軍營糧倉，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圍魏救趙，聲東擊西……他的想法是一環連著一環的，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覷，但幸虧那曹德旺隻是一個幌子，風刑天威脅了蜀國太守占盡先機，卻還苦戰三年打下蜀國。你以為你能做的更好嗎？”
    夜君舟點頭：“是兒臣疏忽了。兒臣考慮不周，還是父皇英明。”
    夜淩華輕笑：“不是朕英明，而是你少了一份屬於帝王應該有的東西，果然還是比他差了不止一點啊……朕問你，蜀國國力如何？”聽到“他”的時候夜君舟怔了一下。
    隨後，他沉思了一會兒說：“蜀國在二十年前國力就已經衰弱，國庫不足，近兩代皇帝昏庸無能，卻疑心很重，而且貪欲享樂，沉溺美色，但在近十年甚至有所恢複，國庫收入甚至上升了三成。而且……是在蕭傾月掌權時期。”
    “那朕再問你，你有看過蕭傾月寫的《提賤論》嗎？”
    夜君舟點點頭說到：“我有看過，《提賤論》講的內容太過荒唐。廢除繼承製度，平民立下軍功就可以晉升獲得官職等與貴族享受同樣的待遇並且列入將姓《姓氏錄》中，以科舉考試設為主要選材的方法貴族一並等，內容實在匪夷所思，此乃動搖國之根本，皇權之基。”
    夜淩華搖頭：“你又錯了。君舟，你當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知道為什麼會出現亂世嗎？”
    夜君舟答：“因為當朝皇帝昏庸，貪戀美色，實施暴政等。”
    “錯了，是民，在皇位者不善民，民亦反之。”夜淩華的劍眉微皺，喝了一口茶，又道：“你可知道朕為何給你取名君舟嗎？”
    “為君者，應明君如舟，民如水”瞬間，夜君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既然你懂了，就先下去吧至於蕭傾月，朕自有定奪。”夜淩華揮了揮手，讓夜君舟退下。
    但夜君舟還是跪在那裏，低聲說道：“兒臣還有一事不明，是……”
    夜君舟還沒說完就被夜淩華打斷：“如果是為了老五的事，你就退下吧，這大秦皇位終究是你的，雖然之前老五是你無法相比的，但現在老五已經癡傻，朕的這麼多兒子裏就你最有出息，朕把老五放出來自有用意，回去把今天的事再梳理一遍。”
    夜君舟隻好行禮退走，但是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空曠的大殿裏隻剩下夜淩華一個人
    “還有十年啊，看來要快一點了，血東珠已經出世了，那麼，下來是什麼。”
    夜淩華打了一個響指，一個黑影快如閃電一般閃到了大殿下方。
    “告訴老五，一個月之後，準備出征，不要忍下去了，早一點把蕭傾月搞定，時間緊迫，別玩了，沒意思。還有，跟李夙、高銜說一下，準備調兵，下一站趙國。開啟臨城糧倉地下糧道，運糧至縛燕城。”
    十五年了，一切都變了，朕等了十五年了啊？沒想到這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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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王爺，蜀王世子和五皇子已經不見了，屬下等無法定奪，請王爺做主。”一位禦林軍的統領頂著戰友們無比感激的眼神憤然挺身而出，帶著從脊梁骨冒出的寒氣走向風刑天。
    “下去吧，讓高職把‘即懸空’出現的事告訴禦林軍，全軍防備，但切不可走露風聲。我皇大壽五國的人都在路上了，要是泄露出去本王唯你們試問。”
    風刑天早就看到他們離開了，雖說世人隻知道蕭傾月才貌無雙，但又有幾個人知道蕭傾月其實武功高強。然而，以蕭傾月的智謀來說，他是絕對不會做出挾人逃跑的蠢事的。
    所以轉而帶著蕭傾蘭逛煙花會，煙花會雖然晚上才開始但現在已經人潮人海。至於即懸空的事，他也隻是讓禦林軍多加防範而已。天下第一盜即懸空，來無影去無蹤就是武林盟主的煙波山莊那種高手雲集的地方都能盜走鎮莊之寶全身而退。其出現一定有異寶出世，據說他的某位先祖還是曹操那幫摸金校尉的統領，凡是和“盜”有關的東西，均無人能敵。
    但三月十五之後就是皇上的壽宴，再加上攻破蜀國，自然五國權貴都會前來道賀，其實就是接這個時候試探一下。若要真的出什麼亂子也不是由風刑天一人承擔。
    這樣一來，風刑天就自然而然地帶著蕭傾蘭逛了起來。隻是他的狀態就像是少了靈魂，不知喜怒，一臉淡漠。
    不過蕭傾蘭的心情可不能說好。血東珠失竊，天下第一盜又出現在秦國皇都，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你家的超級寶物失蹤了，偷的還是一個超級大盜，你覺得是好事嗎？)
    但自從即懸空一出現，蕭傾蘭就有一種似曾相識，冥冥注定的感覺。隻不過即懸空作為天下第一盜，一手易容術更是絕世無雙，就算在茫茫人海之中見過也轉瞬就會忘記。但是那種熟悉感卻又如此強烈，就如同他們已經認識了三生三世一般。
    但是，比起這個，蕭傾月的問題更是讓她心煩。自從來到秦國之後，連他都能感覺到，蕭傾月變了。他變得不再果決，甚至連他的笑都帶上了暖意。
    之前蕭傾月的笑是空虛的，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其實他的笑意不達眼底。因為那張更勝流雲追月恍若謫仙的臉上，就應該帶著這種和煦的笑。就算隻是輕挑嘴角，都有一種如若天人的感覺。少了幾分凡間煙火，多了幾分空靈。
    但是現在他的笑卻有一種悲憫萬物，勝過萬丈陽光的暖意流動。
    似乎一切的由來，都是由於夜君麟的出現。
    他從來沒有看過蕭傾月幫人打傘，夜君麟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