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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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一直是個單純的圈子,顧南這樣認為。沒有踏足社會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會因為工作激烈鬥爭,雖然是個小型的社會的縮影,但畢竟還保持著學生的簡單心性。
很多人都會在大學規劃好自己的未來,主動的,被動的。大家都忙著進學生會進社團,結交校友結交同學,為以後的生活工作建立人脈,可利用的,待利用的。對於自己顧南不喜歡這樣,如果是別人做,顧南也不會多做評價,隻不過會努力的避開那個圈子。顧南想著:如果一直上學就好了,可以一直待在這麼幹淨的地方。
顧南是個簡單的人,高中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過的舒服,不過上大學就好了,時間充足,顧南可以實行很多他沒來得及實施的計劃。
顧南是個矛盾的人,很宅,有時卻也是個宅不住的人,喜歡到處走走看看,比如今天……
南濱路是條很安靜的路,周邊都是高級住宅區,柏油路看著也像新鋪好的,或許是遠離鬧區,沒有主幹道那麼多車流量的緣故。
路旁兩邊種滿了稀有的樹木,這個時間段花期早已經過了,能看到的也隻是幾簇落敗的彩色。往年春末的時候,可以看到一路的櫻花和飄灑的花瓣,淡粉淡粉的顏色,像顧南外婆家的杏花,飄的整個院子都是……
小時候小顧南還生活在外婆家,沒事搬個小馬紮往樹下一坐,看看書,聽聽曲兒。那時的書是舅舅們用剩的,什麼教課書、筆記、小說、雜誌、報紙,各種隻要是跟文字有關的,顧南都會看,並且看的津津有味。曲兒是秦腔,外婆喜歡秦腔,家裏有很多跟秦腔有關的東西,小顧南便也跟著外婆聽秦腔,有時興致來了,會跟著吊吊嗓子,不過也隻是玩樂。
其實相對櫻花,顧南更喜歡桃花,不過外婆家種不了,聽外婆說是土質問題。後來回到自己家讓顧媽媽買了苗兒種到自家園子裏。
顧南小時候,家裏很窮,吃不起桃兒,其它水果也跟小顧南不熟,顧南小朋友唯一見過的水果也隻有杏子,因為外婆家有種,零食就是跟外婆一起曬的杏幹兒。
買苗兒的時候,顧媽媽一狠心幹脆都買了個遍,到春天,顧南家整個院子都是花香,粉的、淡粉的、深粉的、白的、綠的等等,花香也會一直持續到夏末。所以,整個春天連同夏天,你都會看到顧南很樂嗬的搬著凳子霸占著自己的那一方領土。
沒花綠色也不錯,顧南喜歡帶葉子的植物,那樣會讓他覺得可以直觀的感受到生命的脈動,通過手指,通過觸碰……
10月黃金周,C市還過著夏天的生活,遲沐年將遲女士送上飛往Y國的飛機後,就窩在家裏做居家好男人。做飯,養花就是他每天的生活。
小晌午的時間,沐年在自家陽台遮陽傘下曬著太陽,享受最愜意的生活,翻動書頁的空閑,端著咖啡淺綴一口,抬頭舒張身體,隻一眼顧南的身影就直直撞進了遲沐年的眼裏。
寸長的短發,粉色的條紋襯衣,配著米黃的休閑褲,下擺紮進褲子裏,卷起的衣袖襯著白嫩健康的皮膚。整體看上去清爽幹淨,單車隨意停在路邊,用手指最直接的感受生命,像是觸碰嬰兒,安詳的側臉透出一種光亮至美的柔軟氣息。
遲沐年在自家陽台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這是遲沐年對顧南的第一印象,幹淨柔軟。
或許是那種柔軟聖潔的氣息魁禍了遲沐年,遲沐年尊著心中那一瞬間想喜歡的衝動,匆匆丟下雜誌就奔樓下去了。
施施然蕩到樓下,走過去的時候遲沐年還在想著要用怎樣的方式開場,來引出話題,想了很多個點子,到底都沒能用上。
“很清新,有生命的味道。”
聞聲顧南打量著身旁突然出現的這個人。
穿著隨意的茶色休閑褲和白色V領的T恤,包裹著年輕的體魄,顯得很有力量。刀削的麵孔,立體的五官,劍眉下細長的桃花眼,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和深邃,在唇角完美的弧度下,這一切仿若從雲層裏照進的陽光,像救贖一般,溫暖人心。
造物主的神奇之處在這個軀殼上完美的呈現。
顧南一直堅信著黑如瑪瑙般的眼睛才是最美麗的,如今看到男子棕色的瞳孔,才知道原來棕色的眼眸也可以美的如此魅惑耀眼。
感受到顧南的打量,那雙眼睛從眼前的葉子上離開,轉向旁邊直直的望著顧南,等著顧南的後續。
“恩,畢竟植物也是有生命的”顧南看著那人說道,“你也喜歡嗎?”
“今天之前隻覺得必要,今天之後,我想我是喜歡的。”微笑著說著今後自己的打算。
“要上去坐坐嗎?”遲沐年看著眼前這個人,沒經大腦思考,邀請已經發出。活了26年從沒此刻這般覺得尷尬,感覺自己像個毛頭小子。
“抱歉,是我唐突了。”畢竟作為廣告公司的總裁,大場麵都經曆過無數次,所以臉部肌肉控製的很好,立馬做出合理的挽救,他可不想讓人家第一次見麵就覺得他輕浮。
“無事,不過坐上一坐,這青天白日的,你又不會把我拆骨入腹。”看得出來男子的尷尬,顧南難得調笑。
“你好,顧南。”伸出手告知對方名字。
“遲沐年。”遲沐年微笑著握上那隻纖美素白的手。
遲沐年覺得喜歡上一個人是件很奇妙的事,在某個場景,某個時間,感覺對了,就喜歡上了。之後因著喜歡上的人,喜歡上他周邊的事或物,這種感覺蠻不錯。以後他不知道,但至少現在,他樂意接受,想繼續著這種喜歡。
倘若遇到顧南純屬意外,那認識顧南就是遲沐年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以後的遲沐年也一直慶幸著曾經那場美麗的衝動……
有時遲沐年也會回想:如果當初自己跟著遲女士去Y國,或者當初顧南選的不是這條路,亦或者他沒在自己陽台,顧南也不選在小晌午,也沒有曾經那場幼稚的衝動,那麼一切會像現在這般麼,疼痛著,卻不允許自己後悔……
可是這世界沒有如果,隻有以前,現在,以後。
每一秒都可以是一個故事的開始,也可以是另一個故事的結束,自己的故事,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