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陳鋪的無盡大路，人影在月光和星空下延伸，好像能夠觸及到盡頭的連接點。能夠被觸及到的那還是盡頭嗎？
    X被賀利的掌心包裹著，即便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對方的體溫還是慢慢透過來。他不是冷血動物麼？無論身上是否有溫度，他的心都是冷的。這一點無需多作評定。
    “在想什麼？”賀利看著眼前的路，卻也不忘瞥一瞥瓶子裏的X。
    “我在想，你為什麼要打擾我的清靜。”X覺得自己就是來專門和他作對的，隻要對方一說話他不得不接話。那好唄，氣死你。
    “嗬嗬。”賀利真是令人捉摸不定。但是X也沒想過要去深究這個魔頭。他隻要打敗他就足夠了。
    賀利放開手心的瓶子。
    X頓時感覺一片顛簸，自己仿佛被什麼東西在旋轉一樣。
    是的，魂魄瓶一直不停地在空中翻轉，X隻能在裏麵跌跌撞撞，整個自己都快被空氣擊碎了。
    等到瓶子在地上碎了，他就可以出來了嗎？還是他會成為這個空瓶子的犧牲品，跟著它一起碎掉？
    翻轉的過程中看不見肇事者的表情，X試圖自己掙脫這個透明牆壁的禁錮。
    就在快落地之前，賀利又把它抓了回來。
    X沒有喜悅，沒有難過，更沒用經曆過生死後那種留存的後怕。他麵無表情，看著那個微笑著的肇事人。
    很好玩的？X轉過頭去，一點也不想看見對方的樣子。很礙眼。
    “很好玩吧？”賀利也知道X或許不會理他，但是他仍然使用問句。
    “等你有能力，你也可以這麼玩我。”賀利居然說出這種話。X覺得有點詫異。他的意思是自己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根本鬥不過他；還是，贏過他指日可待了？
    “我不像你那麼無聊。我會直接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嗬嗬。我覺得，你比我殘忍。”賀利看著天空，自嘲地說著。
    “那看要是誰了。”X無所謂，對方是他要去打敗的敵人，盡管他們現在看起來就像在友好交流一樣。
    “所以你對斯諾瓦塔和對我簡直是兩個級別的待遇？”賀利突然有點忿忿不平，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手。
    瓶子裏的光線被遮去了大半，X看不清星空了。
    “關你什麼事？”
    X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句話的傷害性。賀利的眼睛變得豔紅，就像是野獸發怒前的樣子。
    但他克製住了自己。他隻是用手緊緊捏著瓶子，卻沒有做出其他事情來。
    一片漆黑。在窗子禁閉，房門緊鎖的這個房間裏，X看不見任何東西。
    賀利那麼喜歡黑暗嗎？其實X也很喜歡靜謐的夜，很安靜。如果邪惡不在黑暗裏滋生就好了。它們根本用不著去破壞其他的生物。夜晚本身就那麼美好。可惜，他們看不到。
    “你很空閑。”X不知道賀利在做什麼，但是周圍一直傳來嘻嘻索索的聲音。對方不是魔殿的君王麼？這麼有時間和他玩？他的侵略計劃呢？
    可不能小瞧對方。X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
    換作對方不理他了。但是X一點也不介意。
    賀利慢慢睡下，從手裏幻化出一盞朦朧小燈。
    光影恰好能看見對方的臉。X看著魂魄瓶，連同瓶裏的自己都被他放在了枕頭上。
    對方看了看瓶子，拿出一張小方巾，圍著玻璃瓶卷好。
    然後關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