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被抽離身體，X能看見自己的肉體停頓在下方。被子覆蓋住他的大半個身軀，四周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個很大的屋子，他想，而且布置地十分講究。
    他想重回到他的軀殼裏去，但是沒有辦法，他不知道方法，就像他仍沒弄懂他是怎麼從肉體裏跑出來的問題一樣。
    我死了麼？雖然沒人誰能夠告訴活著的人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在人們的構想裏，天堂和地獄是連接人界的兩個通道，尤其是這個地方的人們，信奉神已經到達了神魂顛倒的地步。
    X孤獨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他不信神，不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畢竟從小到大遇到的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都在告訴他，它們都是存在的，並且還能和人類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也不在少數。他隻是不相信，神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即便萬物是神創造的。但那又如何？神可以改變別人的思維從而主宰整個世界？是神先創造了世界，還是世界先創造了神？他寧願相信後者，而如果他的想法是正確的，那世界又從何而來？
    這真是個死活也弄不明白的問題，X也隻能思索到這裏了。因為無果，還有，有誰進入了這個屋子。推門而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從登登登的腳步聲中可以辨別出聲音的主人此刻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他醒了嗎？”低沉的嗓音從為首的人發出。來的不止一個人，有一群。
    X從上方俯視著他們，他認得這群人穿的衣服，是白底金邊的長袍，再配著金色的披肩長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們的身份，X會認為是幾個歌劇裏偽娘似吟遊詩人，但是這個想法徹底被粉碎了。就在上周，不，或許更近以前，他們這些神的信徒們，在全國各地發出通告，說神的肉身要降臨於世，人們要做好一切迎接的工作，這是一場洗腦盛典。當他們在念著奇怪的咒語的時候，人們虔誠地俯拜在地上，雙手合十，目光充滿期盼和仰慕。
    “還沒有，啟殿下。”左邊的人答過嗎話。“這人真的具備那種能力？”啟問到。“我看並不像，出生在那裏的孩子可不止他一個，他隻不過是被雷澤碰巧找到而已。”左邊的人毫不厭煩地回答著啟的問題。“雷澤，那個褻神者？一會兒我們再去看看他。”啟一直看著睡在床上的X。“把他叫醒。”
    四五個人一起圍了上來，他們張口吟唱著什麼，細小的光圈從他們四周散發開來，彙聚成一道金色的光柱，注入X的身體裏麵。
    X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地扯了過去。無論再痛苦，都會過去。
    等他重回到身體裏，再次睜開眼來看的時候，屋裏空無一人。
    四肢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而變得有些酸痛，X從床上跳起，一直跑向大門。
    誰知道這些無聊的敬神人會對他做什麼。他們談論著他完全弄不清狀況的問題，事情像是有多嚴重似的，一個個表情嚴肅，一雙雙眼睛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不把他活活看穿決不罷休。
    X才不想管這些，他要回去。
    但是在門開的那一邊，幾個人都筆直地站著，X被突如其來的魔法禁錮住了身體。
    “把他和雷澤一起帶過去。”啟邁步走了，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後。
    和X一樣被魔法製住的雷澤在不停張望著X，風把他一頭囂張的紅發吹地倒立起來，“嘿，小鬼，不要怕，他們不敢也不能對你做什麼的。”他的嘴被風灌滿了，說的話很含糊不清。
    X露出疑惑的表情。
    “閉嘴!”施展魔法的人吼到。“憑什麼啊，老子前幾天還在卡拉城裏遊玩，連那個地方的風景還沒有看完就被你們抓起來了，這個小朋友是我不小心撿到的，你們就把人家也抓起來？你們出來炫耀你們的光明，用魔法製服別人……”
    沒聲了……雷澤的嘴邊漂浮著淡色的禁咒光圈。而X看到雷澤帶有歉意的眼神，不明所以。
    X想，其實他的念功要比他們厲害多了。
    沒有走多遠，就到了大殿。
    這裏已經站好了兩排人，左右各一排。
    大殿頂的正中央布滿了很多線條，它們橫貫交錯，又延伸出去。線條勾勒出星星月亮還有其他一些不被常人知道的事物，而最終都彙被包裹在一個圓圈裏。
    整個大廳被光芒所籠罩。淡淡的金色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神聖。它投在啟的身上，把他純金的發絲照得透亮。再配著那種空無一切的眼神，整個感覺讓雷澤差點認為他就是聖光天使。
    站在台階下的人們整齊地行禮。
    “好了，各位，這就是那兩個人。”
    啟看著他剛剛變出來的羊皮紙。“按照神喻上所述，上位的神會在近期降臨於世並指明是在腓力小鎮上所降生，黑發的男孩X符合這個標準。而雷澤則是一個褻神者，他公然在人群中進行對神進行誹謗和詆毀的語言行為。但他被抓的原因是昨日他毀壞了魯耶久天池中央的一座天使的雕像，當他被捕的時候他正和X在一起，但是X一直昏迷，身上有肮髒生物的氣味。根據神的指示，我們要驗明他的身份並對雷澤進行處罰。光明永在。”啟把羊皮紙向空中扔去。
    羊皮紙消失了，從它消失的地方隱隱約約顯現出痕跡來：徽章，魔法，冒險，拯救。還有一個半圓的圖案。
    X和雷澤隻認得字跡，雷澤叫到：“這又是什麼魔法？”說完，驚奇地捂住自己的嘴，他能說話了，也能行動了!
    “神寬恕了你愚蠢的行為。”啟看向X，“你需要自己證明自己的身份，盡管很可能不是，但是，現在這種時候，無論你是不是，你都得做。”
    “憑什麼？我就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屁孩，別說使用魔法了，我連格鬥戰都不會，而你也說很有可能不是那什麼，就那麼草率地任命我去做？我告訴你，再怎麼證明我也還是我。”X很不爽，很不滿。
    他把頭扭向一邊，“不。”
    “倔強對你沒有好處，你會屈服的，不要讓殘酷的現實來讓你接受現實。你並不是沒有理由做，當黑暗物質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每個人身上都有保護這裏的責任。”啟冷冷地說著。“戰爭遲早會發生，但是如果神能降臨的話就能解救一切。”
    神？又是神？它究竟是誰？X爆發出猛烈的不屈和質疑感，但他不想和神的走狗爭論。
    “我會讓你知道的。”
    啟在大殿的中央唱頌歌謠，古老魔法的被召喚出。伴隨著啟的音節，地麵上漸漸開啟了一個巨大的洞。
    深暗不見底的深處吞噬了X和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