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荒亂中邪正如何辯(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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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聽說了此事立刻趕了過來,說是要跟我商量對策,結果他的主意竟是也和風亮一樣,讓我找個借口躲過去,這更讓我啼笑皆非了,最後還是我一錘定音,就算你知道人家明擺著給你設了套,該來的總要來,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遲早的事,所以我就坦然的去就成了。他還想再爭辯幾句,我便道:
    “絡連就是再瞎了眼也不會放任他那個皇後弄死我,隻要我沒事,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你覺得經曆了這麼多事,我還有什麼是受不住的!”
    這下他不說話了,風亮看不清局勢怕我有個閃失,但三哥卻是知道的,說到底,他還是怕我看見了絡連夫妻兩個心裏難受,他這樣擔心我我不得不寬寬他的心,可是我自己心裏清楚地知道,我笑的再怎麼雲淡風輕,難過是必然的。
    進宮前我一句笑語,風亮竟給我送過了女裝,連棋姐也要給我梳個大家閨秀的發髻,我無奈的說:
    “一個鴻門宴生生的讓你們搞成選秀,我是去見皇上皇後,你們當我是去會情郎啊?”
    結果棋姐還振振有詞:
    “九小姐自小跟皇上就認識,現在在皇上麵前是女兒裝又有何不妥?”
    話雖如此,可是物是人非,她那個小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平日裏就不少在我耳邊碎碎念,她現在巴不得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她們眼前,最好能把靖綰氣的昏過去。我知道她為我抱不平,但是就事論事,我執意不肯,可也偏偏就奇怪了,從小治得住的我的隻有兩人,一個我八哥,另一個就是棋姐。最後我們兩人分別讓了一步,我同意梳個姑娘的頭,但就是簡簡單單的。至於衣服,這是堅決不能同意的,這不是家宴,就穿個樸素的男裝就好,不覺突兀又不失莊重。終於一切收拾妥帖了,可是這些終究還是小事,眼看著就到了進宮的時辰,其實我一直沒想通讓我進宮的真正目的所在,不管他對我的態度是什麼,要赦要殺這都是該在朝堂上說的,隻要他定下主意又何必多此一舉?難不成還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內情不過是這位現皇後想會會她以前的競爭對手?罷了罷了,且等入宮看看形勢就一切了然了!
    我雖然又有三年多未到過這裏,可是這宮殿的路還是很熟悉的。我聽著車輪走過的聲音,以前這裏的一切一切不受控製的全部湧現,當年這裏隻有我和絡連,他靜靜站在院子裏看我舞劍,什麼也不說,就隻看著我,那時候,他的眼裏的我,我的眼裏的他,一眼一眼都落在了那開的絢爛的白海棠上。我忽然想起丹鳳眼問我的那句話,庭前人靜立,交映花紅麵。原來這不隻是我的幻想,它們曾經這麼美好的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或許我該慶幸至少曾經擁有過。
    就在我陷入回憶深處,一個停頓,還是到了。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扶著風亮下車,旁邊伺候的人說道:“這就是皇後的寢宮了,風將軍請吧!”
    我聞言抬起頭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地方,心裏幾番滋味。如果我沒有在外征戰的這七年,是不是我也會心安理得的住在這個地方了?這七年,變得人不隻是絡連一個,還有我。如果這真的是命中的注定,我想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旁邊的風亮小聲的提醒道:“將軍,咱們還是先進去吧。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心裏暗笑一聲,這小子,倒是會寬慰我,他以為我是看見了這些差點就屬於我的東西在介懷,可是他不知道,有些東西是比這些身外之物更重要的。我整了整衣服,側過頭道:“好了,走吧!”我看看他,風亮也瞬間微微挺直了腰板,我兩就這樣一前一後的進了宮苑之中。
    “臣風蕪拜見吾皇,皇後!”
    我跪在外殿之中等候著,片刻即有一個宮人過來見禮:
    “風將軍請起,皇上皇後宣您入內,您隨我來。”
    我跟著這小姑娘一繞,說實話,靖綰這宮殿倒也不是特別的富麗堂皇,雖說皇後的寢宮規模不可大於皇上,但是絡連的宮室規模我是很清楚,的確比她這個大的多了,看來外麵的陳列隻是充充樣子,這個皇後沒我想象中的那麼奢華。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內殿,小姑娘就止步了:“風將軍請入內殿。”她回禮後便自己退下了。這靖綰的宮人倒是乖巧,我心裏邊想邊踱進來了。
    進了內,我平素習慣了先掃一眼屋子裏的人,而且是一整圈,結果我一眼過去,他們兩個人都在那裏正襟危坐的看著我,像是等待什麼重大事情一般,我一個愣神,察覺到什麼不對,趕忙低身再見禮,心道這根本就是給人機會抓我把柄:
    “臣風蕪拜見吾皇,皇後!”
    絡連沒有來口,倒是這位皇後聞聲便道:
    “風將軍無須多禮,將軍在外保家衛國多年辛苦,該是我們謝過將軍。”
    一時沒了動靜,我一直低著頭,不知是何狀況。絡連這才說道:
    “皇後不必多禮了,風將軍也起來吧!”語氣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微微抬眼這才發覺原來剛才我行禮的時候靖綰也一直是低頭回禮的。這位皇後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句話包括現在這個禮都是極其的大氣,有幾分皇家風範,倒顯得之前反複揣度的我小肚雞腸。這世上真是世事難料,不成想右丞那麼個陰沉窄量的一個人倒是在深閨養出了一個這樣的女兒,不由得人不感慨。
    我站在那裏低眉斂氣等著下一步的吩咐,如今絡連已立了後,我不能再是以前隨心所欲的樣子,在人家這樣的書禮人家麵前失了規矩豈不是太過丟臉,本想著該坐下來進行所謂的宴席了,卻發現整個大廳裏隻有這三台桌幾,難不成這回的宴席宴請的人隻有我一個?煙國規定大臣是不可獨自赴宴的,以防不臣之人威脅到皇室安全,雖說這是皇後親自下令,一想到這裏我剛剛有點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全提起來了。
    “我隻在大典當日上與將軍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將軍走的匆忙,並未細見。將軍與皇上是自小相識,故今日就冒失的邀請將軍入宮了。早就聽聞風將軍不僅武藝絕代,容貌更是舉世無雙,靖綰很是仰慕將軍,想親睹將軍的風采!”
    她說的雲淡風輕,我聽得真是一身汗毛直豎。這大典上的事現在說起來我還真是有點慚愧,這“自小相識”更是大有深意,而這兩句的一代而過難道就是不過是為了“引出下文”?所謂的一睹風采不會是這位皇後還是心中一口不服之氣,定要比比才甘心?我沒有做聲,不料這靖綰又來:
    “怎麼了?靖綰不過想請將軍近前來一敘,我看將軍自進門就一直低著頭,我都沒有細瞧到將軍的麵容?”
    我心下真為難,奈何絡連在邊上居然一句不說,我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這是壓著我去比較,想想我多年戎馬生涯,什麼陣仗沒見過,這個還真是讓我不自在到汗顏。我慢慢的抬起頭,手勢還保持著禮節,不過我看向了這位皇後的眼睛,說實話,當時我回京時雖是見著了她的麵容,但並未細細的端詳過所以記住就更談不上了。這時我看向她的眼睛,我終於知道了當時我心裏那一股莫名其妙何處而來,這樣直對著,靖綰的麵容竟是與我有八分的相似,著實讓我心裏一跳,我看著她眼裏相同的驚訝,沒有說話,接著她微微低頭看了看,再一抬頭望向我的眼裏卻滿是震驚了,如果我沒有看錯,還有一絲絲的驚恐,忽然,她向後連推幾步,一手握著另一隻手,嘴裏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這才看出來她眼裏死死盯著的不是別的,正是我手上那串紫玉珠。一旁的絡連早已趕忙起身扶住她:“怎麼了,到底怎麼了?”靖綰沒有說話,還隻是看著我的手。
    突生變故,我沒來得起反應,保持著原樣沒動,隻是我也低頭看著這紫玉珠。我也是今日要入宮,在棋姐給我收拾的時候不經意看見了那個盒子不知怎麼的就隨手拿出來戴上了,可我隻看得出成色好壞,別的古怪就一概不知了。這靖綰也是大家,什麼好的首飾沒見過,看來這其中必有蹊蹺!我心裏這樣想著,抬起頭看向絡連,誰知他也正看著我,兩人眼裏竟都默契的是互相詢問之意,但肯定是沒結果。靖綰像受了大刺激一般的還在絡連的懷裏,不能平靜,我輕輕歎一口氣: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我又退了幾步識趣的說:“今日既然皇後身體不適,臣就先告退了。”
    絡連也隻是看了看我,最後示意我先走吧,就這樣,我思索很久的這場“鴻門宴”以這樣一個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式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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