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沈家風雲
    嗩呐喇叭鑼鼓聲響裏，開啟了沈家一天的喧囂。作為沈家家主的沈開陽即使有心照顧他八拜之交的小兄弟也錯不開時間，隻好吩咐好友自行安排。
    於是作為客人的蘇淺雪，心情甚好的和雪晴連同南宮兄妹一大早就踏出了沈家的大門，美其名曰‘觀海上日出’。
    隻是……
    天不遂人願，更況且是拿來誆友人的借口？！不過倒是看了一場免費的好戲，不枉他們出門一趟。
    “……柳大哥，你可不可以勸勸小筠，畢竟沈開陽是我們的血緣父親，雖然他放任了娘親的死亡，但無論如何，娘親從來沒有恨過他……”
    女生特有的嬌媚聲音柔柔的響在耳邊，因其不自然的嬌媚語調，淺雪側身斜了一眼，隻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嬌媚過分的女子和京城紅塵天上客裏的花魁也即七情齋殺手出身的尋月仙子一樣，因為她們骨子深處深具殺手的無情狠戾卻又魅惑多情。多情的是即使麵對傾心的戀人也時刻自覺不自覺的使用媚術，一旦情況不利於自身，轉身就能痛下殺手不留情。
    於是淺雪不自覺的側著耳朵，探尋七情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樂旭，實話說，如果我的爹爹那樣對待我和娘親，任由我在外流浪被人欺負，我也是要向沈叔父報仇的，當然我的本意並不是支持薑筠向沈叔父尋仇，我是說你真的可以放下心結，不去幹擾沈家生活？”男子雅致的音調不帶起伏，隻是心平氣和的詢問。
    “我也不是不恨沈開陽的……”女子似乎有些猶豫，“但是他畢竟是我名義上的父親，嚴格來說娘親才是沈家夫妻感情的第三者，可是……”女子無辜的咬著唇，“我還是不能理解，難道我和小筠就不是沈家的血脈，沈開陽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在寒冷的除夕夜把剛剛生產過後的娘親趕出沈家？”
    子不言父過！
    ‘果然這個女人沒有薑筠坦蕩，偏偏薑筠眼中心裏這個女人天下第一。’柳姓青年柳冥鳳心中黯然，想到那個愛不能坦蕩，恨就恨得囂張，從來不找借口勇往直前不畏受傷的男子，他有一刻的恍惚，或許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幹擾到那個孤單寂寞的他。
    “我想沈伯母也不是不識大體的女子，可能當年有什麼誤會吧，”柳冥鳳深以為然，“我在沈家住了十年，也沒發現沈伯母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她善於持家，教子有方，寬以待人嚴於律己，因為我和小言婚約的關係，待我也是極好。”
    “這個時候我來這裏就是因為柳家和沈家有婚約……”
    “婚約？”女子不可置信的提高音調，尖細的有些刺耳。
    “父親說他對不起沈叔父……所以我才會在沈家一住十年，也有了和沈家嫡女的婚約。”柳冥鳳說這句話時有些疑惑，沒見過有這麼仇怨的，是娶人家的女兒又不是把兒子送給人家。
    柳家和沈家的婚約……嗎？
    “可是你不是說過，你隻是把那個女子當作妹妹來疼愛嗎？”
    如果我注定不能幸福，隻能在你和她之間選一個結婚對象的話，我寧願選擇單純的小言。
    “沈家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注定要在這一代償還。”雪晴淡淡下定語。
    柳冥鳳、沈樂旭絕對想不到他們的談話還有第三者、第四者知道，否則他們寧願直接去沈府也不會在這裏落腳歇息。
    “所以說，紅玫瑰、白玫瑰還是選定一朵來愛的更好。”淺雪淺笑應答。
    南宮兄妹傻眼，他們說的是天書嗎？
    “為什麼不能選一朵並蒂蓮呢？”雪晴疑惑，“紅玫瑰、白玫瑰，為什麼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要是我的話，我寧願親手培植一朵隻屬於我的並蒂蓮。”
    “我也喜歡並蒂蓮呢，玫瑰的話太嬌弱了。”赤雪讚同附和。
    流光急急忙忙的趕往海邊，心中憤憤，他隻不過走開了一會為他們準備早點，誰知回轉卻發現被他們拋下了，真是可惡。
    疾走的身軀驟停，他似乎聞到了專屬於‘那裏’的味道，殺戮與平和，血腥與淡雅，不可融合的矛盾卻完美的搭配在一起。
    是她？！真是難以置信。
    他還記得當年，當年那個女孩有一雙明亮的眸子，柔而韌，不強卻堅，總是透著一股執拗。
    可是……現在他簡直就不敢與她相認了，全身透出媚惑的氣息，一雙眸子再也不是未入世時的清冽透徹，眼角挑逗的斜飛，舉手投足都是十足十的煙視媚行。
    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隻是一眼，他就不想再看那個當初對他來說太過純淨的女孩，因為那個女孩早就死在了七情齋裏。
    而七情齋隻出怪物，沒有感情隻知殺戮和索取的怪物。
    所幸，十年前他遇到了那雙玲瓏剔透的眸子，所幸，十年前他遇到了蘇淺雪，從此流光變戀雪。
    日頭高升，金黃映著水色，天然流光，卻是哪裏還有蘇淺雪。
    流光幾乎要憤憤爆粗口，還是謹記蘇淺雪身邊跟了雪晴和赤雪，或許根本不是有意忽略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或許兜幾隻肥美的野鴨回去，夜裏還能燒烤對飲。
    唾罵一聲自己的不爭氣，竟然此時此刻被拋棄的自己還謹記著為他們準備精心的食物，奈何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蘇淺雪吃不好，所以他隻好挽了衣袖親自鑽入蘆葦叢和那些野鴨打個商量。
    忽然一聲尖銳的暗嗤傳入耳際，七情齋女子特有的柔媚音調譏笑著響起，“早就聽阿月姐說，你為了你的主人徹底把自己變成了低賤的奴仆，果然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啊。”
    流光一僵，隨即放鬆，自在的尋著獵物，也許為著肥美的獵物，說不定淺雪就能高興之下突破瓶頸，達到這個世間無人到的高度。
    “看來你是甘願作別人的奴仆了，我真不明白，當年你深得主上喜愛，除了完成規定的任務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為何你情願選擇死亡也要逃離？”
    自從出任務以來，還從來無人敢無視她，很好，這個人竟敢徹底的忽視她。
    “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你真的不能解釋一下，難道你真的認為鞍前馬後伺候人的奴才比齋裏風光無限的護法好。”
    “……”
    “真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不受我的迷惑，竟然還有人能無視尋月仙子天魔功的影響，除非……”女子妖嬈的扭著藤蔓似的腰肢，“除非你不是男人或者……你根本就是個隻喜愛男人的倌兒。”
    流光一頓，掌下的蘆葦頓時成灰。
    “看來我猜對了，”女子歡呼，“你是喜歡你的主人嗎？你肯定是喜愛你的主人了，不然齋裏出來的怪物怎肯為他人曲膝折腰，真是難以想象，煙花般燦爛的流光竟然喜愛上了男人啊，不知道那個流光喜愛上的男人是個怎樣的人呢？”
    “沈樂旭！”流光瞬間製住搔首弄姿女子的脖頸，低沉暗啞充滿危險的聲音暗含著無邊壓力迫向她內心深處，或許這一刻他骨子裏刻滿了‘流光’的痕跡，充滿血腥與嗜殺，“如果你膽敢靠近蘇淺雪一行人半步，我絕對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絕不僅僅隻有死亡和地獄。”
    恐懼！極度的恐懼！
    當年她加入七情齋的時候，他將要逃離，所以她幾乎是聽著他的傳說成長為一個合格殺手的，沒見他以前，她聽得最多的就是天才兩字，他似乎天生是個練武奇才，被主上撿進來一年，就學會了所有暗殺手段，以八歲稚齡躍居七情齋殺手榜首。不是不嫉妒，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就是嫉妒她也沒有那個資格，因為他們之間差距太遠，相距兩個世界。
    像甩髒東西般，沈樂旭立即像沒有重量的鵝毛般，遠遠的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江水裏。
    沈樂旭。
    流光勾起唇角笑得不懷好意，他還記得當年逃離七情齋之前，為了消除他在齋內的痕跡特意到收集所有殺手信息的密閣內翻找，剛好就在還沒有整理的案桌上看到了這麼一張訊息。
    ‘沈樂旭，薑絮之女，父不明，有一弟沈薑筠，薑絮其人，媚娃血脈唯一的族人，同時與沈開陽、柳明暉兩兄弟糾纏不清，一次意外沈開陽發現沈樂旭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惱怒成羞之下放任妻子在除夕夜趕走剛剛生產的情人，自此薑絮疾病纏身不到兩年撒手人寰，柳明暉聽說了後或許自知理虧，把當時唯一的還隻是八歲的長子送到沈府美其名曰和他未來還未出生的妻子培養感情實質上卻是講和的人質，從此兩家算是維持表麵上的平和，卻都心照不宣的和薑絮留下的一對姐弟斬斷了所有的聯係。’
    沈樂旭，你最好不要打淺雪的主意，不然我絕對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血腥地獄。
    流光找到蘇淺雪的時候，蘇淺雪正和雪晴下棋，旁邊南宮赤雪觀戰，南宮赤焰煮茶。彼時他手裏還提著四隻歡蹦亂跳弄他一身毛的野鴨子，就像一個莽撞的農夫急躁的闖進了仙人的院落，不知所措所以更顯狼狽。
    首先發現尷尬呆在那裏的流光的是南宮赤焰，他驚喜的迎上去，愉悅爽朗的嗓音感染每個人，“流光真是有心，知道我妹妹懷有身子還特意捉來這種肥美的野鴨子，真是太有心了。”
    誰認識你妹妹是哪顆蔥，這是為淺雪準備的！流光抓著撲棱著的野鴨不放手。
    “哦，你說你去準備嗎？可是你一個大男人總沒這裏專門的廚子精通，還是交給專家處理吧。”
    “想必光也饞野鴨肉了，別說，我也饞呢，又香又酥能讓人吃得滿嘴流油肚子撐起來還想吃的野鴨燒烤啊，”說著，淺雪就要跳起來準備燒烤材料了，“既然有四隻，光不妨讓出來一隻，剩下來的三隻夠我們幾人分享了。”
    既然淺雪都這麼說了，流光隻好忍痛放棄其中被赤焰抓著的那一隻的擁有權了。
    “我也想吃燒烤的，”赤雪期待的看著她家哥哥手裏肥美的野鴨，“哥哥，廚房裏隻會燉，不好吃。”
    “什麼不好吃有營養不就行了，再說你自己的身子難道還不知道，你是不能吃燒烤之類的食物的，不然會傷了胃的。”
    “燉也能燉出好味道的，大廚的手藝能差到哪裏？更何況沈府主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府裏的廚子定然不差。”淺雪安慰。
    “啊，鴨子，”雪醉墨打著折扇晃進了蘇淺雪他們的這一進院落，指著流光手中的鴨子歡呼，“本少還真是好運，隨便走走，就能看到這麼肥美的野鴨子，真是好運啊。”
    流光的手一推，雪醉墨嘴裏肥美的野鴨子就被推到他的懷裏，“既然你那麼垂涎，接下來的處理工作就交給你了。”
    雪醉墨頓時往後一跳，開什麼玩笑，他一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怎麼會處理那什麼鴨子，因此退開時大叫，“本少身嬌體貴，哪裏能幹的來這樣的粗活。”
    “就交給我吧，”又一聲插進來，帶著笑意，“這樣的粗活可不適合你們這群貴公子，反而像我這樣立誌遊遍大陸的旅人更善於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們就放心的交給我和黎殊好了，我這裏可是有蕭家祖上家傳的燒烤秘技，保管你們吃了還想吃一輩子忘不掉。”緊跟著賀黎殊進來的是蕭印月，他挽起衣袖就要和賀黎殊動手處理那三隻飛禽。
    怎麼都聚過來了？
    “本少來自然是給你們講笑話逗趣以免將來遇到危險你們拿我來抵擋消恨，”雪醉墨很有自知之明的親自動手搬來毛毯鋪地，搖著折扇盤腿坐下，“本少今天可是看了一場異常有趣的好戲，保管你們聽了能樂半年。”
    “到底什麼有趣的好戲看把你樂的？”赤雪拆他台，對著照顧雪晴的淺雪道，“恐怕在他這個花花公子眼裏，所謂的好戲隻有那兩男為一女爭鬥或者兩女撒潑相互揪頭發扯嘴角為一男，真是低級的惡趣味。”
    “你個惡女！”雪醉墨拿著折扇的手怒指赤雪，聽到好友赤焰冷哼的警告聲又改指赤焰，“你看你把你妹妹慣成什麼樣子了，哪裏還像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我的妹妹自是不同於那些連走路都不會的扭扭捏捏的閨閣小姐，怎麼你有意見？”一記冷刀過去，雪醉墨蔫了。
    “什麼好戲？”
    一聽流光詢問，雪醉墨立馬得瑟起來，“話說很久很久以前……”
    “好好講話，矯情什麼？”流光不滿，一句短短不能說是開頭的幾個字用得著那麼抑揚頓挫一詠三歎嗎？
    “咳……”雪醉墨音調一轉，開始認真講起來，“我這個講的呢是英雄美女的故事，你們且仔細聽了。”
    “話說二十五年前有一對出生入死稱霸整個海域的好朋友，那交情好得讓兩人的手足兄弟恨得牙癢癢，可惜這種友誼卻因一個女子改變，”雪醉墨歎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在一次槍挑海島惡霸時，兩人同時愛上一個被海盜搶上島具有媚娃血統的嬌弱女子，那女子美且媚，讓人一看就自然產生一種所謂保護欲的英雄情結……”
    雪醉墨沉浸在他所描述的那種美且媚的柔弱女子的形象中，南宮赤雪不屑冷哼，“我就說他趣味低級，專講這種三角糾葛的無聊戲碼。”
    “怎麼會無聊，接下來熱鬧著呢。”雪醉墨不滿的嘟囔，睥了她一眼，“麵對兩個同時愛上自己又都那麼優秀的大英雄，那個女子自然在兩人間搖晃不能確定自己該愛誰，可是終於等她下定決心選擇一個來愛時卻發現那人已有妻子，她隻好退而求其次卻又發現他們三人的隊伍裏又出現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於是悲劇注定。
    這是沈開陽、柳明暉、薑絮三人之間的舊事，蘇淺雪瞄了雪醉墨一眼，不知這人是從哪裏聽說的。
    “緣分真是天定無人能更改半分，也許那個女人宿命注定她隻能是個小妾的命，可是她又不甘心，痛苦的在兩個她愛的男人間周旋，誰知等她咬碎牙齒終於堅定的選擇一個男人來愛時卻發現那個男人的家人已經接受了另一個女人，而她卻懷上了另一個她選擇放棄的男人的骨肉，真是悲哀的選擇。”
    “故事結束了？”沒聽出哪裏有什麼熱鬧的啊。
    “當然沒有，這隻是一個引子。”雪醉墨嘖嘖有聲的晃著折扇，這才開始另一個故事，“那個悲哀的女子一個錯誤的決定終於六年後嚐下苦果，六年後她終於忘記另一個男子一心愛著現在的丈夫，可是意外總是在沒有準備的時候突臨，丈夫終於發現他一心愛慕的女子給他生的帶來多少歡笑的長女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於是惱怒之下授意老母把剛生產的愛人並著一雙兒女在除夕夜趕出了家門……”
    “真是悲慘，那個男人太沒有胸襟氣度了，”赤雪憤憤，“竟然在除夕夜那麼冰冷的天氣裏把剛生產過後的愛人趕出家門，真是太可惡了太沒有良心了。”
    “你怎麼不怪那個女人，既然懷了另一個男人的種憑什麼還想得到這個男人的愛，她以為她是誰啊，合該天下的男人都圍著她轉啊。”流光反駁南宮赤雪，“也真是的，不知那兩個男子是誰，真是朵奇葩，一個舍棄自己的愛人兒女，一個被別人帶了綠帽子給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不知道，真是朵蓋世奇葩。”
    “都說了是故事，故事裏的事誰能說得清是與非。”竟然為了故事裏的是是非非爭吵，還真是幼稚。
    “誰說這是單純的故事了，故事故事顧名思義是陳舊的往事，那都是有事實根據的。”雪醉墨不滿，竟然有人質疑他說的事實。
    “哦，是真實的故事？”雪晴若有所思的詢問，他想他知道雪醉墨講得是誰的舊事了。
    “當然，是以事實為依據，我都沒有加工粉飾啦。”雪醉墨心虛的巴拉巴拉折扇低垂著眉眼不敢看人，“幹巴巴的陳年往事也不好聽的，要是讓說書人搬上茶樓就有趣多了。”
    所以他終於知曉神將來這裏的目的了。
    怪不得昨晚神將說不是任務？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會出現在某個地方不是任務定然是生死相關的家事，家事？神將出現在沈家會是因為家事嗎？那沈家和神將有什麼關係嗎？
    神將神將，整天介的喊，他差點忘了神將本名是沈薑筠，整天整天神將神將的，竟然忘了他的本名，真是大意啊。想不到神將竟是沈開陽的私生子，那他勾搭沈開陽的小女兒就是報複他爹爹當年把他們趕出沈家的事了。
    “雪醉墨啊，你講故事的能力還有待提高啊，我竟然都沒從中聽出有趣的事來。”蕭印月和賀黎殊端著三隻烤的金晃晃流油的大烤鴨放到了幾人圍成的地毯中間。
    幾人頓時胃抽筋，口水直流，等不及碗筷來就要下手抓，幸好雪醉墨的手再快也沒有蘇淺雪快，‘啪’的一聲，雪醉墨手背上一個清晰的紅印子也止住了其他人的心思。
    “碗筷就在手邊，晚那麼一星半點會死啊。”
    “哥哥，我也要！”每人都有各自的碗筷，獨她眼前空空。
    南宮赤焰為難，遲疑的看著手中的筷子，“雪兒，你再等等，想必你的午飯馬上就會準備好。”真是很失禮啊，燉一隻野鴨子竟然讓客人久等。
    赤雪眼巴巴的看著蘇淺雪，蘇淺雪正幫著弟弟把戀雪搶過來的黃橙橙香酥酥的整盤鴨肉分成一小塊一小塊方便進食的樣子。
    “想來還是賢弟最會享受，愚兄真是甘拜下風啊。”沈開陽親自帶領著一隊捧著燉肉鍋和各色精致糕點的小廝進得院來，“隔著老遠，愚兄就聞見這裏香飄萬裏，讓人垂涎三尺不自禁啊。”
    沈家的仆人行動力很是迅速，分分秒的時間，一張幹淨的旋轉圓方桌擺在藤蔓架下。
    “廚房來報，愚兄才知曉賢弟妹有喜需要特別準備料理，賢弟不會怪罪愚兄的怠慢吧？”
    “今日是沈大哥生辰，小弟也沒準備什麼禮物，沒想到還勞沈大哥親自過問吃食，小弟實在失禮，如果沈大哥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坐下來用些吃食。”
    赤雪很有主人家的範，自覺的給沈開陽分了一隻烤的金晃晃的鴨腿放在了他麵前的碗裏。
    “賢弟，愚兄不知你們蘇家和傳說中神秘的‘無痕公子’有什麼關係，但是令弟身邊所有的東西包括代步的輪椅出行的馬車自娛的鳳凰琴甚至身上披著的大髦紫貂裘手中把玩的小小玩具皆是出自無痕公子之手，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愚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無痕公子？蕭印月若有所思的用眼角瞟了賀黎殊一眼，他當初可是說過雪晴公子的鳳凰羽翼是他精心製作的得意之作。
    那小子屁股下坐的是羽翼雙膝之上放的是鳳凰啊？南宮赤焰幾乎要翻白眼了，給那麼一個小孩子那麼名貴的東西還真是浪費奢侈了。
    南朔蘇家還真是藏得深，江湖公傳‘無痕公子’的作品根本就是有價無市，這個蘇家倒好，一個小小的小少年幾乎被無痕的作品包圍。雪醉墨內心裏轉了幾個圈，‘無痕公子’和‘雪滿人間’似乎都和蘇家關係匪淺啊。
    隻有南宮赤雪暗自抽了幾口冷氣，因為不久前的京都客棧裏，她親眼見證了無痕製作‘潘多拉魔盒’的完成以及巧奪天工。
    “你需要他幫你什麼忙？”
    “愚兄在海上發現了一座荒島，一座在島中心磁力極強的荒島，於是愚兄異想天開，就想是不是能建成那樣一排圍繞海島的弩箭，它們在攻擊時不受磁力影響但是在傷敵或者落水後能在磁力吸引下自動歸位的箭枝。”
    “你還真是異想天開，開弓沒有回頭箭，先祖的經驗多麼精辟，你卻想著讓射出的箭自動飛回來，還真是能幻想。”雪醉墨像是聽到非常好笑的笑話，終於停止他的大快朵頤，開始噴毒汁。
    “為什麼？”蘇淺雪不解，沈家在耀竹根深蒂固，而且沈家後人除了沈開陽根本無人熱愛探索大海，再過個五六年，沈開陽的船隻再也不能拋錨起航，為什麼要研究那什麼磁力極強的荒島？
    “愚兄欠了別人的孽債不能拿家族來冒險。”沈開陽沉重的歎息，但是他明顯不想談這個話題，“賢弟能不能幫忙問問，愚兄也不強求。”
    “沈大哥下次起航什麼時候？”
    “大概三天後吧。”如果沈家不能逃過這一劫的話，三天後說不定耀竹就沒有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