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波漸起
    剛到南山學院，四人都有些累，打算第二天再去參觀這個猶如小鎮似的學院，其間有上官玥來拉著幾人說話，被看不慣的雪晴以太累需要休息好為明天參觀遊玩養精蓄銳做準備趕走了，可是……
    “喲，看呢，原來蘇家的傻子也來書院了。”
    剛剛踏出院落沒走多遠，一聲含諷帶譏的戲謔響起，引來眾人的圍觀。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通往書院學堂的必經之路。
    颯颯秋風，紅楓飄落，有一刹那，雪晴心中猶如寒冬中南極的冰雪，冷硬非常。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雪晴冷冷的瞥了那個驚呼出聲的少年一眼，冷聲道，“林長生，你還真是一個傻子。”
    不同於流光渾身爆發的殺氣，雪晴隻是想盡自己的努力盡量為哥哥創造一個安靜的不被打擾的環境。
    林長生是與蘇家齊名的武林世家林家長子，林家和蘇家的關係就如皇家親兄弟般彼此融入又彼此對峙。
    “傻子？你說的是你家哥哥吧？”那林家小子斜睥蘇家長子一眼，不屑道，“誰人不知，蘇家長子在母親腹中孕育兩年，自出生以來除了啼哭之外就沒有發出任何一聲聲音。”
    “你才是傻子呢，我哥哥那是不想說話，不想和你們這樣的俗人交談，就是我也不想和你這樣的傻子說話，更何況哥哥？”雪晴冷冷的睥他一眼。
    這人真是可惡呢，哥哥本來不喜人言，可是這個人竟然……
    “呔，你這人好生可惡，你說你家哥哥不是傻子，為什麼他不自己辯駁呢？”是啊，為什麼不自己站出來親口說句話證明他不是傻子？看來無風不起浪這句話還是非常正確的。
    “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雪晴不屑的撇嘴，“我哥哥神仙似的人物，才不屑於和你這樣世俗的人說話。”
    “應該是傻子不知道怎麼表達言語吧？”對於淺雪的不言不語，林長生緊抓這點不予餘力的給予打擊，然後開始忽悠大家反抗，“我們大家身為世家名門之後，交了束侑，可是，南山書院怎麼對我們的，竟然讓個傻子和我們同窗一起學習，你們說，這公不公平？”
    “你才是傻子呢！”雪晴生氣，這個家夥憑什麼一口一個傻子。真是氣死他了，哥哥為什麼不辯駁呢？
    辯駁？為什麼辯駁呢？
    傻子？傻子總比妖孽好聽！妖孽，想到這個詞，心就會無比遏製的痛，以為對於痛覺，心早就麻木了，沒想到換了一世，心也跟著脆弱。
    前一世，現在正在幹嘛呢？哦，對了，作為妖孽的自己是沒有童年可以享樂的，那時的自己恨不得顛覆了全世界，隻為能不再投胎為人。
    隻為能不再投胎為人！
    自從知道自己對於大自然有特殊的感知力，以及體質不同於他人，自己就再也沒了歡笑，再也沒了歡笑！所以，他痛恨給他特殊體質的父母，恨那些拿他當工具來取得他們利益的人類，當時，這些恨都不如他對於自己的恨，他恨自己的無力，隻能一如既往的接受那些或這樣或那樣人類的擺布。
    對於多出來的一世他寧願當個傻子，也不願再受任何人的擺布。
    可是他願意當個傻子，卻有其他人來替他鳴不平，等他從深思中回過神來，這一世的弟弟和別人揪打了起來。有心不管，可是……
    不，心已經千瘡百孔，不能再遭受哪怕一丁點的背叛。
    可是，動作強於意識，等自己意識到幹了什麼的時候，手已經推開了那個高傲的男孩子，把弟弟抱在了懷裏。
    “淺雪……”還沒有靠近，上官玥老遠就喊著剛剛認識的那個沉默少年。
    “上官玥？”被推倒在地的少年林長生惱怒的低喊著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少年，沒想到蘇家的那個傻子竟然認識上官家的公子。
    上官，是最大的武林世家之一，在江湖中擁有獨一無二的地位，這次出來，爹爹說多跟上官家的人結交，沒想到倒是這個在蘇家被稱為傻子的蘇淺雪占了個先。
    “啊，你們怎麼都在這，出了什麼事？”上官玥不懂，該到書院晨讀了，大家怎麼都聚在這？
    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少年，很多人都是不知他的身份，圍觀的人沒有人為他解惑，而林家林長生才不會把這麼丟臉的事當麵說出來呢，至於淺雪一行？這個冒出來的上官玥，似乎老是纏著淺雪，他們惱怒還來不及，才不想和上官玥有什麼交集。
    “啊，沒想到蘇家的傻子不光癡呆還頗有姿色呢。”林長生眼中閃過詭譎的光彩，想起了在家中偷聽到的那些仆役之間的混話，上上下下的打量淺雪，“現在才知道蘇家傻子的容貌竟然不下於京都最有名小倌的妖豔。”
    眾人嘩然，再怎麼說，蘇家和林家江湖地位等同，也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就算蘇家長子再怎麼妖豔再怎麼癡傻，也不能把他和京中小倌相提並論。況且……眾人瞄了瞄蘇淺雪，那個如玉少年。
    少年身姿如臨水照柳，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他的發柔軟亮澤，少年並不出聲，薄薄的雙唇抿成一線，烏黑的瞳仁漠然地睨視眼前之人。微微的晨風吹拂過少年白皙的臉頰，他的發就這樣在曉濕晨露中輕輕飛揚起來。
    癡傻的人麵容上多多少少都會出現呆板的，眼神中或有無神和呆滯的，可是這個少年卻隻有淡漠，淡漠到世間空無一物。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少年不但不傻，有可能……
    …………
    他竟然這樣說哥哥？！不可原諒，小小的雪晴控製不住怒氣上前一伸手把林長生推倒在地，對他來說哥哥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管來者是誰，都不可原諒！
    同樣怒不可遏的還有以淺雪為主的流光，在流光心目中不管主人是什麼樣的，主人永遠都是他心目中的神明，因此神明受到侮辱謾罵，他第一想到的就是讓施予謾罵者不得安生。
    倒是蘇海考慮的比較周到，考慮到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很大，他第一時間就是把這件事告訴蘇家當家人，首要考慮的不是打擊報複這個傻瓜似的挑釁者，是要把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小。
    不管怎麼說，蘇家長子是個癡傻兒這件事不能擴展到影響主人的私生活以及結交朋友。
    “啊……”林長生一個不防，被推的一個踉蹌，然後一個不小心倒在道邊由碎石圍成的圈的石刃上，而雪晴也沒防備，隻是由於心情激蕩之下出手，所以他隨著林長生倒在林長生身上，那聲慘叫是因為林長生的腿由於被雪晴整個體重壓著加上腿下是雖說不上是尖銳的但也並不圓潤的石刃，兩相擠壓，隻聽見磕巴一聲，似乎是骨骼摩擦的聲音。
    聽見聲響，林長生的跟班小廝慌了神，原以為憑少爺的身手武功，即使不能打慘那個弱小的蘇家小子，也不至於受傷，可是……
    如果讓老爺知道少爺入學第一天就受這麼大的傷，他不知道要受到多大的懲罰，所以想也沒想上前就推開蘇雪晴，慌張的想問卻不敢開口問他家少爺到底傷在了哪裏？隻得惡狠狠地說道，“如果我家少爺有個什麼好歹，你們就等著下地獄吧！”
    “哥哥，”雪晴雪白著臉偎在淺雪懷裏，“我不是故意的。”
    淺雪抬手輕撫著雪晴的額發安撫他受驚的心靈，他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為他而心情激蕩。
    “還不快抱著你家少爺去請先生？！”沒想到現在竟然是那個看起來什麼也不管事的上官玥最冷靜，上官玥看到那個小廝隻是無措的看著他家少爺在那裏疼痛的嘶喊，不由得惱怒的出聲提醒，要是他家小廝是這麼不懂事的，他早就趕出去了。
    經這麼一喊，林家小廝才想起來如果不救治及時，他家少爺的腿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也不顧這麼多人在這裏看著了，慌慌張張的抱著他家少爺朝他們的院落跑去，他們來時有跟著先生和保姆，希望少爺沒有出什麼差錯。
    隻是他們想不到的是不管他們搶救的多及時，可能他們少爺也不可能恢複到之前的那麼利落！
    同樣經這麼一喊，淺雪的目光也投注到上官玥身上，暗自考慮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人，能在別人都沉浸在恐慌中時還能保持冷靜的頭腦？
    隻是，上官玥才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徑自上前拉著淺雪去晨讀。
    書院一級一級的劃分為五個學級，課程很多，有文有武，四書五經，天工術算，騎馬射箭，讓人不解的是，不但有帝王學，還有野外生存實戰，這個學院似乎也很有意思呢。
    盤腿坐在坐墊上，靜靜抬眸注視著講台上的夫子，沒想到這個夫子竟然這麼年輕。
    按講，既然是江湖揚名人物，年紀就該三十開外，可是這個夫子看起來似乎隻有二十出頭。
    “……上官玥……”夫子拿著記錄名冊，點名看著應聲而起的少年。
    沒想到開學的第一天都是點名呢，還真是從古至今第一件大事。
    “大家好，我是上官玥，善於品嚐美食，如果誰知道哪裏有美食可以品嚐，一定要告訴在下。”說著還抱手一揖，撩擺下坐，端的是彬彬有禮。
    夫子點頭，暗自在心裏稱讚，這個上官家的小子原來是個吃貨，“蘇淺雪。”
    “蘇淺雪……”夫子皺眉，如果他沒記錯，當中那個冷漠的人應該就是蘇淺雪，隻是他為什麼不應。
    雖然李夫子說過這個蘇家長子不善言談，但是也不能不……
    “夫子……”雪晴起身應禮，“我是蘇雪晴，這是我哥哥淺雪，我們和那位上官公子的興趣一樣都是擅長品嚐美食，不同的是，我家哥哥的貼身侍從恰好是個美食家。”說完完美的行禮坐下對著哥哥一笑，他知道哥哥並不是不會說話，他隻是不喜歡說話而已。
    “嗯……”既然有人代為回答，他也不是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林長生。”
    “林長生……”又是沒有人作答？還是又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的人？
    “夫子……”上官玥起身答道，“今早，林同學不慎受傷，現在應該正在請郎中先生看傷。”
    什麼？！夫子震驚，開堂第一節就有人受傷，而且還是林家大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