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
    “嘔……”
    “呃……呃……”
    這一片的下水道已經廢棄多年，常年的陰暗潮濕，和四處散落的垃圾，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猛然間，一隻幾近腐爛的手臂從髒汙粘稠的水中伸出……
    隨之爬出的，是一個隻有半截的腐爛女子。長長的頭發混雜著淤泥黏在臉上，一顆眼珠就那麼掉在外麵，還輕微晃動了幾下，她的腦袋僵硬的扭動著，抬起手將眼珠塞進眼眶裏。
    “呃…嘔……”她不停地用力，試圖掰開自己由於長久不能說話而牢牢黏在一起的嘴巴。
    “呲啦！”成功了呢？！似乎……用力過猛？暗黑色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嘴巴噴湧而出，她一隻手胡亂的在臉上抹著，另一隻手握著不小心扯下的下巴。似乎是有些自暴自棄了，她丟掉手中的爛肉，爬到角落裏靠著休息一會兒。
    “吱！吱吱！”
    現在正是午時，強烈的陽光透過窨井蓋的縫隙照射下來，正在覓食的老鼠急忙鑽進角落裏。女人沒有知覺，但她知道手指的肉正在被啃咬著，她將腦袋轉向下水道唯一的光亮處，不知道在
    想些什麼。猛地用力，一把抓住那吃得正歡的肥老鼠，由於牙齒也所剩無幾，她便將那老鼠扯成兩半，直直塞進嘴裏。
    在這樣的環境裏，和那汙水一般，似乎連時間都是靜止的。不知過了多久，角落裏那與腐爛肉塊別無二般的女人似乎動了動……她伸長了胳膊，轉了個方向，往下水管道的更深處爬去。
    ……
    “啊！！！小鬼頭！放下你手中的鏡子！”
    “就不！”小翎（林）站在桌子上鼓著腮幫子大喊，還揚起手中的蟠龍紋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摔下去了。對麵的陸連祁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鏡子，那可是他的寶貝啊。
    “小祖宗啊！拜托你快點放下！隻要放下什麼都好說！”
    小翎（林）腦袋一歪：“真的？”
    “真的！”陸連祁欲哭無淚，究竟為什麼呀？自從這小鬼留下來了之後，整個人的生活都亂了套了，這下鐵定要大出血了。
    “我想要……最新的遙控汽車！”
    “買！”
    “最新的遊戲機！”
    “買！”
    “最新的……哎？！”
    “一個都別買。”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翎（林）得意地剛想繼續獅子大開口，卻感覺手上一空，一抬頭……
    “呃，劉晟哥哥？！”，剛對上對方的眼睛，小鬼心頭一寒，“我錯了！下次不敢了。”然後默默的爬下桌子，迅速溜出門去。
    陸連祁一臉感激的接過通心鏡，格外寶貝的親了兩口抱在懷裏。
    “我查過了，小翎和小林應該是合魂了。”劉晟走進廚房泡了一杯茶，輕呷一口。
    “合魂？你是說他們合二為一了？”
    “沒錯，而且還是小翎占主魂。”
    陸連祁嘴巴一撇，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淚眼汪汪的看著劉晟：“我乖巧可愛的小林沒了啊！幸虧還有你啊~”
    “咚咚咚！”
    劉晟一腳踹了過去：“少惡心我。開門去！”
    “你好，請問你找……這什麼情況？”
    隻見小翎笑眯眯的，手舉著那個半截女人站在門口，“哥哥，這個大姐姐找你。”
    劉晟聞言也走了過來，“劉雨馨？”
    “嘔……昂！”
    環顧四周，陸連祁隻好把劉雨馨放在一個舊板凳上。
    “我剛剛在外麵玩兒，這個大姐姐就從外麵的下水道爬出來了，那個井蓋好重的！大姐姐好厲害呢！”小翎神采飛揚，“不過我也不差，我又把井蓋搬回去了！”
    “小翎你再出去玩會吧，我們和……呃，這位大姐姐有事要談。”陸連祁遞給小翎一包糖。
    “我要和大姐姐在一起！而且外麵天都黑了！”
    “嗯？”
    “我還是去找阿婆玩吧！”劉晟哥哥看起來很溫和，卻總是給他一種得罪不起的感覺啊。
    劉雨馨撥了撥黏膩的頭發，喉嚨處漸漸鼓出一塊，咕嚕了幾下，“嘔！”一大團汙黑吐出來掉在了地板上，仔細一看，中間那細細的尾巴分明是屬於一隻老鼠的。
    “你……”陸連祁眼皮跳了跳，看了劉晟一眼。
    “嘔……呃？”
    “這個，我們還是明天再談吧。”陸連祁感覺自己的胃又有點不太舒服。
    ……
    “親愛的，齊陽那家夥又惹你生氣了？又是因為那個女人？想不想讓你老公以後隻愛你？”
    “怎麼說？”
    “給我二十萬，我幫你幹掉那個女人怎麼樣？”
    “嗬……”
    “你笑什麼？我可是認真的，最近手頭有點緊，要不十五萬吧，可不能再降了！”
    “成交。”
    劉晟靠在客廳沙發上，從懷裏掏出打火機，悠哉的點燃了一根煙。同樣坐在這裏的還有一位身著黑色及地長裙的女子，她直著身子僵硬地坐著，腰上綁著大大的寬腰帶，似乎是害怕這異常纖細的腰會輕易折斷。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小，喝水的時候甚至不敢將嘴張得太開。劉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一口一口吸著煙。
    陸連祁出了臥室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兩人對峙無語的這一幕，於是他無恥地笑了。
    “喂！姓劉的，你不會是在人間招惹了個小姑娘吧，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見對方沒有反應，他走過去也坐在沙發上，“哈哈，那姑娘不會是……”有了吧？轉頭看到女子正臉的一刹那，他的嘴巴變成了O型，硬生生把後麵的話給噎了回去。
    什麼情況啊這是？劉雨馨，你是自帶還原係統嗎？！
    “咳！怎麼回事？”
    “好像是這棟公寓的緣故。”劉晟總算開口了，“昨天夜裏我察覺到周圍有靈力波動，像是從地底蔓延出來的。”
    “靈力波動？原本還以為這棟公寓隻是風水有問題而已，我就說哪有人會把公寓蓋得四四方方，還在院子中間種一棵刺槐樹的？這分明就是一個‘困’字！”
    “困？你倒還會看風水？”
    陸連祁驕傲的挺起胸：“我可是專業的！”
    劉晟朝半空中吐了個煙圈，“看來這公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對那些‘非人’來說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劉小姐，你說是吧？”
    “唔，嗯。我想，住在這裏。”劉雨馨有些不安的舔了舔上唇，裙角處似乎有條灰褐色的尖細條狀物動了動。就像是……尾巴……
    劉晟嘴角微微上揚，真是有趣。“當然。我想阿婆一定不會拒絕這樁生意的。你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吧……”
    “嗯。之後的一天晚上，趙斯開車跟蹤宇昕，然後找機會撞死了她。我知道他去海邊拋屍，他給我打過電話催我把錢彙給他。”劉雨馨又喝了兩口水，“可是第二天我剛要去銀行就卻看見了他被嚇死的新聞，那個女人的屍體不在，醫院說隻是請假了！這不可能？！我記得趙斯還把屍體照片發給我看，可是……”
    劉晟看著極力克製不做大幅動作的劉雨馨，“可是照片怎麼也找不到了？”
    “對！她一定死了，也許……也許就像我這樣半人半鬼活著！”
    陸連祁看向劉晟，用眼神詢問，又是那個東西？
    對方無聲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死前，在路上碰見過一個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