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道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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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瑛半眯著眼,目光落向那名衣著破舊的少年,遠看隻是個普通的小乞丐,近觀倒真有幾分驚豔,細膩的皮膚潔白如雪,清秀的眉宇有種超出紅塵的恬淡與溫婉,氣質文靜,乍看之下,說他是個女孩也不為過,但那份秀美,女兒尤有三分不及。
薄瑛顧著看人,對宿雲行的諷刺充耳不聞,神情好似已完全被少年迷住,盯了半晌,終於沉緩出聲:“小孩,你身上有不尋常的東西。”
打完一圈總算回到正題,豐年玉忙開口道:“正是須彌子的雨珠,使他免受嚴寒之苦,這孩子恐怕是須彌子前輩生前唯一見過的人,似乎有所受托,具體情況還需他詳細道來。”
剛想進一步說明,薄瑛卻揚手打斷他:“那是你們的事,我不想聽,出去。”
“薄瑛……”
“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
“我……”豐年玉一時語塞,心急之下拔高音量,“那我借你的地方用一下總行吧,外麵不安全,你就當我避難來的,我們說我們的,你可以選擇不聽。”
薄瑛不語,默了半刻,不悅道:“有話快說,說完快滾。”
“好了,不會打擾你太久,”豐年玉暗喜他終究是顧情,便不再耽擱,轉問階下的少年,“小憶,可否將那日情形一一告知。”
“嗯。”憶風雪點點頭,把遇到須彌子的前後經過完整敘述了一番。
聽完後,豐年玉蹙眉追問:“須彌子前輩沒跟你說是什麼人襲擊他嗎?”
“他來不及多說。”憶風雪遺憾地搖頭。
眾人無言,對一代高人的隕落表現不一,豐年玉心中哀涼,宿雲行則與之截然相反,至少臉上毫無黯色:“小憶與須彌子相遇,也說明你們有緣,須彌子交托的希望不絕,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樣就垂頭喪氣是不是早了?”
豐年玉略覺詫異:“你竟也會說出一句正常的安慰話?”
“我一向很會安慰人,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豐年玉無奈歎聲。
赫軒忍不住腹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想宿雲行思維正常,比登天還難。
“事情說完了,我們走吧。”宿雲行忽然爽快道,拉起憶風雪就要離開。
“哎,宿雲行……”豐年玉急忙叫住他,“等一下。”
“宿公子,你不知我們此行為何而來嗎?”赫軒真想替主子破口大罵,他是故意的還是真傻?少尊為武林未來著想,費盡心思欲請出這個瑤草潔癖,他倒好,說走就走,不是讓少尊難堪麼?
“嗯?是年玉答應了人家說完就走的,而且薄瑛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想是我們來得太倉促之故,我想改天再行拜訪,順便帶些行李過來,浮嵐暖翠有些簡陋了,需要置備的東西不少。”宿雲行沉浸在自己的算盤中。
“你想幹什麼?!”眾人一致驚問。
“當然是住下來了,這麼好的地方,這麼美的風景和人,不好好欣賞實在暴殄天物啊!”宿雲行理所應當道。
“原來你盡想著自己,根本沒考慮少尊的感受。”赫軒氣得牙癢。
“欸?年玉若願意,也可隨我和小憶一同住下,薄瑛肯定會很歡迎的。”宿雲行意氣風發,“君子同居,談笑皆鴻儒,共醉紅香臥翠林,豈不人間美事?”
“打住,”薄瑛臉色再度變綠,一聲冷喝,起身負手,“宿雲行,我的話你可能沒聽清楚,便再言明,我實不想在豐年玉的朋友麵前失了風度,所以請你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吧,恕浮嵐暖翠難以招待貴客。”
“我該做的事?就是留下來享受人生啊!”宿雲行不甚明白,抒發完感情,抬腳便走,“待我去給小憶添置幾身新衣就回來了,等我。”
“少爺,您身上有錢嗎?”實秀跟在後麵問。
“唔,我會記在年玉賬上。”
“宿公子,你有完沒完?少尊不是你的錢袋。”想到之前那幾百兩銀子,赫軒臨近暴怒的邊緣。
“兄弟不分你我。”宿雲行振振有詞,繼續邁步。
“宿雲行,等等,”眼看事將不了了之,豐年玉急在心裏,喊停了他,又對亭中冷立的人道,“薄瑛,請再容我說幾句。”
“不必了,”薄瑛斷然回絕,背過身去,“你的意圖我已知曉,且你我心知肚明,去降婁院的最佳人選非宿雲行莫屬,降婁院隸屬王都焰城,其主擁有三公之位,常人難近,但若有宿雲行引薦,憶風雪定可順利見到降婁公。”
“說來,你究竟如何斷出宿雲行的身份?還如此有把握?”豐年玉不禁尋問。
“嗬,暫不說他衣著華貴,那件價值連城的孔雀羽披風出自皇室專有繡技,所用材料便包括貢品天蠶絲,玉冠上三顆琉璃珠內含的一點明紅,正如一簇燃燒的火焰,名赤心琉火,十分罕見,乃數百年前宮中所藏之物。而他腰間那塊玉佩……看似平凡,卻有著極不尋常的怨力。”說到這,薄瑛的語速慢下來,聲音也變緩許多,神情之間像在疑思。
那是一塊青玉,刻有一隻異獸形象,似蟒,然生有雙翼,周邊飾以複雜的花紋,玉為上等翡翠玉,但薄瑛的關注點不在其表,而是蘊藏其中的異力。
豐年玉雖同感疑惑,不過更讓他起疑的是:“薄瑛,你對皇宮之物似乎很了解,難道以前與宮中多有接觸?”因為經過什麼,才會對皇族那麼排斥嗎?
“哼,那種汙穢地,我怎麼可能碰?”薄瑛嗤之以鼻,然而凝起的眉間泄露了他不屑之下的沉思。
“誒,你說少爺的玉佩上有怨力,怎麼看出來的?”實秀迫不及待地問,難怪命格稍弱的人犯上少爺都會短命,與這有關嗎?可此玉乃少爺生母之遺物,少爺隨身必佩,從不離身,當中有何玄機?
“這你就別管了,說了也不會明白,還是快去降婁院吧,既是重要之物,早日送到方能免夜長夢多。”薄瑛似有所慮,不願多說,涼涼地下逐客令。
“嗯,”豐年玉表示認可,“宿雲行,那便請你護送小憶去趟降婁院了,若是你大哥來找麻煩,以降婁公為人,定可設法保你無恙。”
“哎,”實秀沒那麼樂觀,萬一被逮住,降婁公敢抗旨嗎?他唉聲歎氣道,“就怕連累了降婁公,那真的罪過了。”
“無妨,”沒想到宿雲行反看得很開,應得很爽快,“聽說降婁院有一處留香榭,梅開四季,芳香不斷,所出梅花釀亦是一絕,我定要去好好品賞品賞。”
“少爺,您真是為了追求,什麼都不顧。”實秀被他打敗,隻求消息不會很快傳到降婁院,沒準有一線希望……再跑。
“降婁院離王都焰城尚有一段距離,想必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那裏,暫可安心。”豐年玉道。
“少尊不跟我們一塊去嗎?”實秀問。
“我想再與薄瑛聊幾句,之後便作安排,請各位先去園外稍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