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不留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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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竟能避開任不存的絕命劍?!”客棧裏響起驚詫的人聲。
“還如此輕而易舉!”又一個聲音強調。
“宿雲行,”圍觀者中有一人眉頭深鎖,似是沉思,緩緩道,“我聽說過此人。”
“他……是何來曆?”另一人問。
“來曆倒不是重點,反正也沒人說得清楚,但他在江湖上尤其南武林中卻是個名人,若這位公子果真是他,那能躲過任不存的劍招也就不足為奇了。”
“快說明白點,他真有那麼厲害,為何之前一直不動手,任任不存為所欲為呢?”
“是啊是啊,人都殺得差不多了才出手,他故意的還是別有用心?”
此話一出,原本宿雲行給人的救命稻草印象大打折扣。
“傳聞中宿雲行是名武學奇才,劍術登峰造極,但是他鮮少完全展露實學,沒人了解他真正的實力高到什麼程度,然無疑可摘得南武林之冠。隻是……”說到這,解說之人眉頭擰得更深,“關於他的名聲,不好說。”
“既是南武林的名人,有什麼不好說的?想我在江湖上混跡這麼多年,也沒聽說武林正道中有這號厲害人物,難不成是什麼惡名?”有人提出異議。
“惡名算不上,若把他歸類為正道,差強人意吧!而正道之中有名者原就甚多,宿雲行本身又不在乎名聲,不認識他的大有人在,認識他的亦非少數。因其特立獨行、刁鑽古怪的性格,是故經常表現得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人言宿雲行極為自傲,且揮金如土,到處疏散家財,出手闊綽,又頂著一張極俊美的麵孔,身著高貴,家世不凡的風流浪子,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傳聞,他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情和喜好,不會管別人死活,那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在他眼裏頭毫無意義,他想幫就幫,若不想幫,人死光了也能視若無睹。所以,我們實該慶幸任不存的殺人行徑惹到他了,否則今日不知道怎麼死呢。”
眾人一片唏噓,再覷外麵雪中已纏鬥起來的兩人,狂嘯劍意衝天,那百人當中的幸存者遠遠退至外圍,根本不敢介入戰局,深知一旦逾足了安全界線,便是粉身碎骨。那等霸道迅猛的劍氣,令人打從心底裏畏懼,絕對無法抗拒。
但最令眾人難以置信的是,宿雲行始終沒有出劍攻擊,僅是並攏兩指,劍指凝氣,勝似無形之劍,自由遊走於對方極快極狠的殺招中,風輕雲淡的臉上,絲毫沒有性命受威脅的顧慮,步步防守,巧化敵招,遊刃有餘。
“壯士,這樣打下去又累又麻煩,不如聽在下之言,好好改過自新吧!大家都落得輕鬆,豈不美哉?”宿雲行人模人樣地勸道,詭步幻變如行雲流水,避其劍鋒,挫其銳氣。
“宿雲行,傳說中南武林三大頂峰劍者之一畏之劍的持有者,你不出劍,是藐視我了?”任不存掄劍聚氣,瞬時一化三影,三麵夾殺,劍光交錯,形如一張密網,使人防不及防。
宿雲行不徐不疾,施展閃電般的奇異身法,隻見一陣眼花繚亂的影舞,他完好避開奪命劍芒,盡顯遊戲之態,悠悠說道:“哎呀!我這麼出名嗎?果然名聲是個累人的東西,讓壯士誤會了,”似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我平時不喜歡用劍的,對壯士也絕無藐視之意,隻因劍在我的書童那裏,我不方便拿,若壯士執意,不如我們暫停一下,你先去喝口酒歇歇氣,待我去把劍取來再與壯士一戰高下,如何?”
玩世不恭的口氣恨得任不存火冒三丈,加之前番數回合接連失利,他陡然怒氣暴漲,不甘連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拿不下,遂引劍再起寒威,淩厲之度,狠絕之勢,突破畢生極限,滿布的殺氣震開落雪,劃裂天日,風起雲湧,磅礴悍力鬼神亦為之戰栗。
所有人被這末日般的陣勢所驚駭,沒注意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悄悄摸進了客棧。
少年解下蓑衣,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不住地咽口水,舔舔唇,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沒扒上兩口,忽覺外麵天變黑了,不過不打緊,對他用餐沒影響,盡管腳下不遠還躺著三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極招運至極限,翻滾的黑雲中錯落下森森劍氣,回旋交疊,像魔鬼降予人世的極端懲罰。眼看宿雲行將受萬剮之刑,意外一道浩光掃入,恢宏氣勁攜摧山攪海之力席卷雪地,霎時巨響滔天,振聾發聵,大地顫抖,雪沙漫漫。眾人視線受阻,天地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