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逝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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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畫衣說了實話,蕭顧點點頭,道:“你既然知道,那你可有解藥?”
白畫衣對蕭顧翻了個白眼:“隱蠱門賣藥江湖上都是知道的,沒有解藥這種東西。”
蕭顧又坐下,手指來回摸著茶杯的邊緣:“這我當然知道,隻是,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這話十足氣著了白畫衣,他拜師入門直到現在,他從來就沒見過解藥的影子,就是他師父,他師父的師父,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都沒有見過,總之,隱蠱門什麼都有,就是沒解藥這種東西。
白畫衣哼了一聲,問蕭顧:“世間什麼毒藥最毒?”
蕭顧轉眼看著他。
白畫衣又說道:“無解藥之毒最毒。”
蕭顧定定地看了白畫衣一陣,手裏茶杯一放,冷聲道:“果然是隱蠱門。”
白畫衣雙手抱臂,得意道:“那是自然,要立足江湖沒個特色是不行滴。”
蕭顧心知肚明了,也不再問解藥一事,又問他:“那這藥,你賣過何人?”
“這逝血散無色無味,服下後血漸漸沉積四肢,以致心肺無血而死,是十分好用的一種毒藥,當然,我們隱蠱門比這好用的毒藥多的是,比如……”
“白公子,請說要點。”一旁冷著臉的禪浮實在忍不住白畫衣的不著邊際。
白畫衣回過神來,擾擾腦袋,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幹我們這行的就這樣。不過你問我賣過誰,一來我們買賣都是不問對方姓名和出處,二來,買這藥的人不止一人,誰知道你想知道的是誰。”
蕭顧對白畫衣的話卻嗤之以鼻,隻問:“你說還是不說?”
白畫衣道:“我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嘛。”
白畫衣知道不能輕易開這個口,看這情形,應該是有人對他們門派的人下毒,所有才會追究凶手,他要隨口說了什麼必定牽扯人命進去,他就是個賣藥的,本來就不趟這趟渾水。
半個字都不能多說。
蕭顧不再說話,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禪浮對白畫衣說道:“白公子請吧。”
白畫衣巴不得離開,立馬隨禪浮回了瀟湘館。
當晚,侍從送來飯菜,夙夙正要動筷子就被白畫衣止住,白畫衣拿出銀針一一驗過飯菜確定無毒後,才放心地給夙夙夾菜。
吃過晚飯,白畫衣喝著茶,琢磨著白天的事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怎麼蕭顧就不逼他說呢,太不像他的小人作風了。
白畫衣喝夠了茶,發覺四周竟然安安靜靜的,按平時來說,夙夙那丫頭不是應該圍著他嘰嘰喳喳嗎,怎麼不見小丫頭的影子。
白畫衣恍然大悟,心頭一涼:“糟了!”
跑到夙夙的房間去看,夙夙果然出事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白畫衣跑過去搖了搖,隻見她雙眼緊閉昏迷得厲害。
難道是西施毒發作了?可是進靈劍之前紅妝已經給她喂下一顆,不可能這麼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你總歸是要說了吧?”
是蕭顧。
白畫衣咬咬牙,把夙夙抱到床上蓋上被子,然後衝出門去指著蕭顧,怒道:“你能不能換一個招數,總用這個你不覺得沒新意啊。”
“你少對我們大護法無禮!”站在蕭顧身後的紅妝對白畫衣嗔目。
白畫衣自然不吃她這套,反連她一並罵了:“你這個女人不要狐假虎威的,有本事你們別欺負一個小孩子!”
紅妝氣紅了臉:“你胡說!”
蕭顧卻沒什麼反應,抬手止住紅妝,看著白畫衣笑道:“這個辦法好用,為什麼不多用呢。是我在今晚的飯菜裏加了甘草粉,西施毒見了甘草粉……你懂配藥的道理,我就不多說了,還是今天的事兒,禪浮。”
禪浮遞上筆墨紙硯放在桌子上,對白畫衣依舊是那句話:“白公子請。”
白畫衣看了看鋪在桌子上的紙,又看了看蕭顧的臉,吐了口氣,沒好氣地拿起筆蘸墨,把他知道的,在他那裏買過逝血散的買家寫在紙上,寫完後毛筆一丟,對蕭顧攤開手掌,冷聲道:“拿來!”
看著禪浮收好名單,蕭顧滿意地笑了笑,把解藥放到白畫衣的手裏,說道:“夜快深了,白公子和夙夙姑娘還是早著休息吧。”
白畫衣把手掌一合,“不用你操心!”
蕭顧看著他那副模樣,竟然笑出了聲音。
這一夜又注定難眠。
白畫衣想想,他這一年是什麼運氣,自從救了夙夙,日子過得就沒舒坦過,總被蕭顧欺負,記起去年,那時他還在京師,找處樓閣,濁壺好酒,就看那杏花如雨,日光輕輕,那日子,多瀟灑自在。這回憶和現在形成強烈的對比,不禁讓白畫衣憋屈得眼淚汪汪的。
“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做的好事還惹麻煩?”白畫衣看著床上的夙夙問道。
可夙夙還昏沉沉的,完全聽不到白畫衣的話。
“不過我也相信我師父說的話,他老人家總給我說遇見了就是緣分,上天注定,”白畫衣給夙夙壓了壓被角,“他老人家還說像我這樣的風流性子,以後也找不到個正兒八經的徒弟,我看你能一目十行的,人也聰明,要是這次我們活著出了靈劍,我就收你當徒弟好不好啊?幹我們這行,能賺大錢。”
床上的人兒依舊沒有回答,睡得死死的。
白畫衣歎了口氣,走到窗前看了看月色,月色再美,北風也寒啊,白畫衣怕夙夙染了風寒,關上了窗。
後來多十多日除了送飯的弟子就沒其他人過來過,蕭顧雖然讓白畫衣可以在靈劍隨意走動,可蕭顧那是明白,有夙夙做牽絆是再好不過的繩子,有夙夙拴著白畫衣,他最多就是屋前屋後跑。
那夜過後夙夙像是大病了一場,頭幾天手腳都是軟的,白畫衣就親手給她喂藥喂飯,等又過幾日才能下床,但連屋子都走不出去,看著原本活潑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變得如此憔悴白畫衣心疼不已。
蕭顧真狠,真的。
這麼多天沒人來瀟湘館白畫衣覺得清靜不少,就一心一意地照顧夙夙,沒心思去打探消息,就是偶爾偷溜到酒閣偷蕭顧兩壇好酒,眼看快空一個酒架子了,蕭顧也沒說他什麼,白畫衣也就更肆無忌憚。
這日,白畫衣還在睡覺,就聽見夙夙在窗子那兒高興地喊他:“白叔伯!叔伯!你快來看啊叔伯!”
白畫衣揉揉眼睛,尋思這小丫頭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然後穿了衣服出去一看,夙夙穿著單衣趴在窗戶上,眼睛發亮地看著外麵。
白畫衣給夙夙披上棉衣,責備道:“你怎麼能穿這麼單薄,著涼了怎麼辦?”
夙夙抬頭看他,幾日以來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血色,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小手往外一指,開心道:“叔伯你看!下雪啦!”
白畫衣往窗外一看,果然下雪了,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還有雪花從天上飄飄灑灑地下來,如同飛舞地柳絮,屋簷,石階,香鼎,上麵都鋪上了厚厚的雪。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大,這樣美的雪了。
白畫衣看得心裏也有些樂嗬,夙夙拽住他的袖子,指著院子裏,說:“叔伯,你看那兒,有梅花,你陪我去摘吧。”
白畫衣這才看見,確實是開在雪裏的幾支紅梅,細嗅還能聞見空氣中有縷縷幽香。
白畫衣剛想應承夙夙,可夙夙卻突然咳嗽起來,小臉都咳紅了,白畫衣撫著夙夙的背,心疼道:“還是去休息吧,你看,又咳嗽了。”
夙夙皺起娟秀的眉頭,嘟起嘴,央求道:“叔伯,就折一支,一支就好。”
白畫衣想了想,說道:“這樣好不好,你去睡覺,叔伯就給你折一大捧回來,等你睡醒了,一睜眼,就能看到。”
聽白畫衣這樣說,夙夙高興地點點頭。
等夙夙睡去,白畫衣開了房門,一抬頭就看見揚揚灑灑的雪,有一兩片雪花正落在他的眉間,冰冰涼涼的,不久又消融了。
多日為夙夙擔憂的白畫衣終於因這場雪淡去了疲憊,莞爾一笑。
隻是一夜,院子裏的雪也積了厚厚一層,白畫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上踩出一串腳印,到了梅樹下,伸手折下一支梅花,抖落下花瓣上的雪,看著那紅瓣黃蕊,覺得實在是可愛。
白畫衣忍不住要出瀟湘館,要出去看看,隻要不遇見蕭顧,他今天心情,一定從頭舒暢到尾。
瀟湘館外也是一片白茫茫的,說景色,也不異於瀟湘館,隻是手持紅梅,腳踩細雪,悠悠地走著,有些踏雪尋梅的意境。
白畫衣隨意地走,路上三三兩兩地遇見弟子,白畫衣想,我要往沒人的地方走,這些人晃啊晃地看起來好煩。
於是白畫衣就往東邊走,這邊果然越走弟子越少,直到一座園門前,四處靜靜的,沒有一個人,隻有雪從樹枝上掉下來的簌簌聲。
扁上寫著“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妓“院?
白畫衣忍不住挑眉,靈劍派裏還有這種地方?
然後左顧右盼地進了園子,才懊悔自己的思想有多肮髒,國色天香,國色天香,這是個牡丹園!
這個時節的牡丹,自然是枯死的,被雪掩埋著,一片死寂。
白畫衣往裏麵有了兩步,忽地聞到一股梅花的香味,一抬頭,牆頭那邊,一枝紅梅冒出牆來。白畫衣看看手裏的梅花,喃喃道:“差點忘了,說好的給那丫頭折一捧梅花呢。”
白畫衣隻想著折梅花,哪裏又知道牆那一麵,除了梅花,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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