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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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又換了地兒,哎~他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決定自己該去哪兒啊?
“大少爺,大小姐昨天說的話也太絕情了,二老爺也不懂事,您怎麼也不勸勸?”房間的另一頭傳來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應該是之前那個坐輪椅的青年身邊的那個侍衛。
“勸?有用嗎?”青年的聲音裏帶著嘲諷。
“她不是連兒子都不要了?你還指望她會要這個她避之不及的家?”
接下來隻剩下沉默,紀年餓了。他從床的這頭爬到那頭,考慮要不要哭一下試試看,但他發不出聲。
喉嚨裏麵火辣辣的痛,很幹,頭也有點暈。
但這些阻撓不了他要吃東西的決心。
“我們的小少爺這是在幹什麼?”紀年推測這個青年是他的舅舅。
他跟那個十有八九是他媽還已經“離家出走”的少婦是雙胞胎?要不他們怎麼這麼像?還大少爺,大小姐的,他們是雙胞胎的可能性很大。
紀年還在思考,突然就騰空了。
他被這個外表溫文的舅舅提著後衣領放到了房中央的桌子上。
還好距離不遠,要不然他又得暈一次不可,提衣領和提交都是一件讓人很不爽的事。
他真想對這兩個冷血無情的人吼一句:“稍不注意是會出人命的!”
但他們絕對不會聽進去的,紀年直覺這麼認為。
那位中年大叔侍衛提了下眉角,不發一言。
“好了,開始吧。”紀年的舅舅坐在輪椅上,紀年趴著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胸膛。
紀年心裏很疑惑,開始什麼,他的飯呢?
哦,不對,他的奶呢?難道大叔是雙性人,打算自己喂嗎?
這多尷尬啊。。。
“他怎麼還不開始?”紀年的舅舅看著紀年迷蒙的眼神問桌對麵的侍衛。
“。。。小少爺聽不懂。”侍衛委婉地解釋。
接下來紀年聽到了他自認為最殘酷的一個事實。“紀逝,你能聽懂嗎?”
“你娘親是我的胞妹,我是紀府的大少爺,紀遠,我們都是被拋棄的。”
“你是一次政治聯姻的產物,你父親討厭你,要殺了你,你母親恨你悔了她一生的幸福,你外公恨你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盟友,失去了最大的利益來源。”
“而我,恨你讓我家人四分五裂。”
“恨你父親讓我失去行走的能力,恨因為你,你母親再一次傷我至深。”
紀遠說完就自己推著輪椅走向門外,侍衛從震驚中回神,抬他出門。
紀年很容易就知道了是誰害死了正主,很容易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很容易得知道。。。
原來“紀逝”就是他所想的紀逝那兩個字,他的父親是有多恨,才給他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他母親是有多希望他死,才對他不管不顧?
那天在雪地裏不遠處看著的那個人就是紀逝的母親吧,畢竟那香味太特殊。
真心祝賀你早日脫離了苦海,紀逝。
他慶幸自己不是紀逝,也慶幸是在事情都差不多塵埃落定的時候穿越過來,不然,他該要多絕望,才能有勇氣活下去。
這裏所有的人,都是敵人。
當初為什麼要生下紀年?
紀年不知道,他對答案也不感興趣,因為那不是屬於紀年的,而是紀逝的。
紀遠這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單純的發泄?
紀遠的傷害是從小就形成的,跟紀逝毫無關係。
至少跟紀年是毫無關係的。
自那天過後,這座院子似乎被孤立了。
傭人都不再來這裏,除了那個之前抱過他的丫鬟照顧他,沒人再來過這裏,等到初夏的時候,這裏已經野草叢生。
那個丫鬟對他的照顧,也從一日三餐變成了兩餐。
他除了換尿布,上廁所,洗澡,幾乎沒有離開過身下的實木雕花大床。
這段時間,他學會了爬行。
正常兩歲的孩子,應該學會走路?
紀年從門外的草坪上的樹枝開始抽芽的時候的時候,就開始試了,但從來沒有成功過。
他不知道是先天的原因還是人為的,應該跟紀遠有點關係。
他猜是因為紀遠,他才可以得到照顧,是因為紀遠,他才能活下來,因為紀遠。。。他才沒法走路。
他以前經常看到丫鬟往食物裏倒一些粉末,他沒辦法,吃是死,不吃也是死。
要是哪天死了,他會希望能別是餓死的。
紀家高牆大院,戒備森嚴,沒人能從這裏出去,也沒人能進來。
也許等他哪天突發奇想不自量力的想要反抗的時候,他會想想辦法。
現在,他想上廁所。
紀年其實是會爬的,隻是沒辦法站,他發現,原來膝蓋和腳掌的作用分開之後還能移動,隻是可能有些費力。
他的丫鬟可能做了些什麼,自那次她看到紀年拍按摩腿部後,就沒有再往他的食物裏放藥,至少對著紀年沒有。
還好他們不知道他能看得懂他們在做什麼。
隻是今天之後,她可能不會再出現了。
紀年順著床柱爬下了床,他試著站起來,但他膝蓋以下的部分用不上太多力,沒站穩。
“啊!”紀年摔倒在地。
“小東西,想跑?”紀遠從院子敞開的大門外看到紀年想站起來卻失敗的動作,語氣陰陽怪氣的。
“便便。”紀年穿過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
“小白,我剛剛聽到你說。。。”
“少爺,我沒有。”
紀年正在被耍,被調戲,但他沒辦法。
對方可是握著他的小命。
“哇——哇--”紀年知道自己哭遲了。
紀遠覺得眼前這個小孩很遲鈍,連感覺都比一般孩子要遲鈍,不像是他們紀家的孩子。
紀媛和他從小就是神童,他們是天之驕子,是紀家的驕傲。
紀家上一輩,上上輩,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像紀逝一樣的笨的,兩歲才開口說話,一開口居然是如此的粗俗。
紀媛五歲就能文能舞,而紀遠十歲就開始跟隨父親從商學習,眼前這一個,是個蠢蛋還是過於聰明?
目前來說,他比較相信是前者。
那些異樣,許是自己想太多。
紀遠揮手示意,侍衛推著紀遠消失在紀年的視線裏。
紀年知道自己不聰明,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但這是他能回報那個丫鬟的唯一的辦法。
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她。
紀年最後是在庭院的草地上解決的,用的是那個丫鬟一直放在床頭給他擦嘴的絲巾。。。
他真心不是故意,可沒有其他東西能代替衛生紙,他隻好將就。
不可能讓他用桌布吧?
天氣太冷,他不可能等丫鬟回來。
手腳都沒洗,就上床睡覺,這是第一次。
紀年驚覺自己果然還是很挑剔的麼,如果沒有那丫鬟,他會死的。。。
從那以後,紀年再沒見過那個丫鬟,後來他才知道,紀遠在第一時間就讓她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他做了無用功。
紀年低估了紀遠的狠。
第二天,出現在紀年眼前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長得很可愛,以後又是一禍害。
紀年覺得自己可能對那個丫鬟太過在意,想了她整整三個月。
她第一次抱他的感覺,以及之後的無數次。
她給他燒水洗澡,弄得滿臉黑灰,第一次洗的時候,還燙傷了紀年。
紀年在床上聽著她給自己洗衣服的搓洗聲。
看著她凍傷自己的雙手。
看到她洗得發白的衣物,鞋襪,卻給自己買新衣服。
紀年不發一言。
他不能,他不敢,更是不願。
他的沉默是救自己,也是救別人,沒想到卻還是害了她。
等紀年完全能靠自己站立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習慣那個新來的男孩。
“怎麼辦,少爺,我們的午餐又被換成了饅頭。”
紀年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
那天晚上。院子裏的桃樹葉子在一夜之間抽長許多。
紀年是被餓醒的。
時至半夜,實在熬不住。紀年爬下床,爬出了門檻,庭院裏高高的圍牆把漆黑的夜空圈成一小塊,星星很多,不見月亮。
紀年認為自己聽到了桃樹葉伸展的聲音。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精靈。
蜷縮在桃樹下,星光打在長長的睫毛上,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眼角還掛著淚珠。
一頭茂密的銀發紮在腦後,衣服的顏色在夜空下變柔和。
一片靜謐。
他會感冒的。
紀年不想爬下樓梯,會把衣服弄得更髒。
他不喜歡他的衣服粘上泥土。
紀年隻想到一個辦法。
“哇~~~哇~~”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