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起花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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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問燕子有關萌萌的事,她說她們隻是認識,並無深交。我便沒有追問下去。我提起有關陸家的情況,她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看來馬哥做事很細心。
“馬哥插手陸家的事肯定與萌萌有關,不管為了什麼事,也不管誰對誰錯,眼下陸家的麻煩顯然是馬哥造成的。我覺得我們要彌補一下。”
“好!”我沒有想到燕子會應承得這麼利索。她語氣一轉,又說:“這還不是應該的嗎?”我說:“那好,由你出錢,把陸恒久醫治好,怎麼樣?”燕子說:“沒問題。”於是我們就約好時間一塊去了陸家莊。
陸家的門並不好進,陸遠山隔著一道門縫一見是我便立即關上了門,再也叫不應。我們隻好站在一邊先等著。燕子清麗的容貌和散發出來的貴氣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又是在陸遠山的門前,我怕招來閑言碎語,便對燕子說:“咱們去找一下陸恒久的二姐吧,聽說她好講話一些。”燕子點點頭。
我們剛要上車,一輛電動三輪車開過來,直接停在了陸遠山的門前。從車上跳下來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長發卡在腦後,咖啡色外衣配上一條藍色的牛仔褲,幹淨利索。她一邊敲門,一邊喊:“爸,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呢!”隱隱約約聽見陸遠山說了一句話,那婦女又問:“誰?”我趕緊走過去,燕子跟在身後。那婦女看了我一眼,喝住我們,說:“你們是誰?想幹什麼?”這婦女毫無懼色,看她麵容還算清秀,一雙鳳眼,細長而有力的眉毛。
我們站住,我盡量謙遜地說:“您大概就是二姐吧?請您相信,我們並無惡意。”她打量了我們一眼,說:“你們就算來者不善,我就怕了你們嗎?”這一母同胞的兩姐妹竟然差距這麼大!我說道:“二姐,我們是為萌萌的事來的,但我們不是馬哥的人。”陸二姐輕蔑地一笑,說:“我倒希望你們是。有些事咱們是該好好說說了。”
我們把二姐請到一個茶館,落座後二姐直截了當地說:“小萌已經走了兩個月了,我弟弟現在又這樣,我已經委托律師做相關的事情。姓馬的有本事,我們不想怎麼樣。攤上這種事,我們自認倒黴。現在我們隻想盡快地徹底解決這件事,以後各不相幹。你們也別把人逼得太狠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二姐您誤會了。”我說,“真人麵前不說假話,萌萌是我的前女友,馬哥是我這裏的朋友。”二姐又是一聲輕笑,說:“那你們真是兄弟情深啊!”我明白二姐話裏的意思,這二姐真是厲害,當麵講話,一點情麵不留,我無地自容到恨不得瞬間蒸發掉。但我不能消失,我還得故作鎮定地說:“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沒有徹底查清楚。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先把你弟弟的病治好。”二姐冷冷地說:“這個不需要你們操心。”燕子插了一句話:“二姐,請你相信我們,這是應該的,我們是有誠意的……”二姐打斷了燕子,看著她說:“你是誰?”“我……”燕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二姐,不管怎麼樣,盡快看好你弟弟的病,不是壞事。你考慮一下。”我說完後,二姐沒有搶著說話。靜默了一會,我又說:“我們會盡量請到最好的醫生。”我把名片送到二姐的麵前,她沒有接,我便放在桌子上。
從茶館裏出來,我鬆了一口氣。我相信陸恒久的病一定可以治好,這樣一來陸家人就會對我改觀,萌萌的事便容易弄清楚了。其實我心裏大概有個底,但我還是想弄清楚。在這件事上我不想帶有任何一點個人色彩的猜測,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實。我不相信心中的猜測,渴望有一種事實可以推翻它,這也是希望,美好的希望。抱著這種希望,我要等陸恒久好起來,我要等馬哥回來。然而事情突然就有了進展,讓本來不大的希望過早地接近破滅。
我和燕子經曆過那晚的事之後,就親密起來。我看得出來,我們彼此都很珍惜對方,從早晨的日出東方到傍晚的夕陽西下,我們靜靜迎候第一縷陽光的來臨,在涼台上看散步歸來的老人。我們知道屬於我們的日子不長。燕子說,真想和你好一輩子。我說,我怕我養不起你。燕子笑了,我也笑了。燕子說,北川,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能和你好一回我原該感謝上蒼的,可是我真的不知足。這樣的話足以讓任何男人感動,燕子沉思憂鬱的眼神足以讓任何男人心動。我撫著她的頭發說,燕子,謝謝你!我們這是算什麼?我對我自己說,愛情嗎?這要是愛情,那就是為世人所最不齒的愛情。可它已然讓我心動。我撫摸著燕子的頭發,燕子比萌萌還小,年輕的力量使她的頭發黑出了靈性,我感受著這種靈性,感受到一陣顫動。這顫動促使我抱緊燕子,我問燕子,你知道什麼是心痛嗎?燕子抬起臉看著我,我們的下巴僅有一指的距離,在這個距離裏,我看著燕子的眼睛。燕子的眼睛沒有萌萌好看,燕子身上的每一處都沒有萌萌好看,但都比萌萌更吸引人。不是因為年輕,而是因為她心裏有團火,透過眼睛映出來。此刻,我卻是清醒的,於是無聲的淚水從我眼眶裏滴出,浸濕了她的睫毛,參入她的眼裏。火熄滅了,化作萬千的柔情。我接著說,心痛就是無奈到極限,無怨無恨,無知無覺,隻有一種痛感在體內緩緩流動。我有兩種心痛,一次是眼睜睜看著萌萌離開的時候,一次是麵對你卻清醒的時候。
燕子雙手捧住我的臉,用拇指滑過我的眼睛,說:“我知道,我知道。北川,你在受著你固守的道德的譴責,可是你不必這樣,真的不必。這一切都是因為老馬,都是老馬那狗東西造成的,不然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