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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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山腳下,古河城,延水鎮,三環街,明都包子鋪,一間水牌門麵,兩個包子西施,生意興隆,客流不絕。
“巧兒,幫我到裏麵在拿兩籠肉包。”
“好咧,你先頂著。”是巧小跑進廚房。
“未明”嘈雜的人聲中好似有人喚我。
“未明”真的有人喊我。
“哎”我也不顧是誰,回應之間又遞出兩個包子。
“未…明…”那聲音拔高,拖長了音喊得帶著生氣。
“小祖宗啊,來了。巧兒,你先頂著,我去後麵看看。”巧兒也顧不上回應我,繼續手裏的活。
我來到後院,進小屋,一個男子伸直雙腿坐在床上,嘴巴微微嘟起,告知我此刻他在生氣。
我曬笑以對:“都都,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我做到床邊靠近他,伸手覆在他額頭,微微高溫,不過這對於他如今體質是正常的。
他將頭一撇,表示不讓我碰。
“嗯?都都今天怎麼不理未明了?還不讓我碰?未明會傷心的。”我故作低落,對方好像聽懂,把手搭上我的手,牽著我的手一起覆在自己額頭。
“都都乖了,今天沒有燒起來,你一個人再睡一會,外麵好多人買包子,未明要去幫巧兒呢。”我耐性跟他說明情況。
“未明,我不要睡了,你不陪我睡閉上眼睛就聽到好多人在叫,他們都好恐怖,一個個伸著手要抓我。”原來是又做噩夢嚇醒了。
“好好,那都都不睡了,穿上鞋子,未明給你吃包子,等會你乖乖坐裏麵吃包子,我忙完陪你玩,好不?”
他思了一下,愣愣點頭。
我苦澀一笑,也不知是自嘲還是感歎。
酆都殿上那披靡眾生遙遠如天神,地獄花海間風華無絕邪焰如火的人,到底是沒了。
誰會想到,曾經叱吒風雲睥睨天下的酆都君上會變成一個武功盡廢,心智不足七歲的病人。
一年前我背著走火入魔的離豐都從地獄花密道拖命逃到珺山腳下,身上的人已經失去知覺,隻得尋了一處隱秘洞穴藏身,把他放下後發現他全身滾燙,我一時無措,在酆都殿的時候還是冷得像冰,怎麼又燒成這樣?回想重鴻在石室說的話,離豐都走火入魔,真氣逆行,直逼心脈,再加上最後為救我運力打出的那一掌,此刻一定更是五髒俱焚,痛苦不堪。
我試著將內力灌輸他體內,卻被他內部紊亂的氣勁迫出,差點也走火入魔。
將他身體貼近山壁,希望石頭冰冷的溫度可以讓他好受點,隻是,無濟於事。
當晨光透過樹葉射入洞中,一夜過去,手指湊進躺著之人的鼻息,還有氣,隻是微弱地隨時會斷,我先行出洞在周圍查探地形以及上山下山是否有人的蹤跡。昨夜一夜太平,想必是重鴻受離豐都最後一掌也傷的厲害,沒有來得及調人來追,又或者師父他們還未下山,重鴻不敢出石室,也在等。
我背著離豐都在古河城落腳,當務之急是找人救治他。其實在路上我也內心掙紮,這個男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死有餘辜,我何必費事費力把他背下山,就算因著那一掌相救,我把他放在山洞由著自生自滅也算仁慈了,因為沒有乘人之危要他性命。到底怎麼鬼使神差把他一起扛下山的我自己也沒想明白,後來覺得,就這麼讓他死了太便宜他,殺那麼多人難道不會有愧嗎?他死了,那些被殺的人也不會回來,他活著,才能贖罪。抱著這種心思,我堅持救他,橫跨了古河城下六七個小鎮,最後才找到一個醫術拿得出手的老頭給他針灸泡藥等方法,終於在三個月後把他醫活了。隻是再次睜開的那雙黑眸沒了冷漠沉寂,而是清澈如瀾,無知無害。試探了三天,我終於認清現實,離豐都,傻了。
雖然他醒了,可是身體卻徹底壞了,體溫比常人高出幾分,也極其容易生病發熱,而且剛清醒的他純淨如白紙,忘記一切,包括自己,就連吃飯穿衣也是我後來手把手教的。大難不死,卻平白多了個高大兒子。
待離豐都可以不用攙扶行走甚至奔跑如常人,我們告別老神醫,落腳延水鎮。我不能回蒼山了,不隻是蒼山,我們必須遠離武林,離豐都三個字的存在是一種殺禍,如果江湖上一旦得知離豐都武功盡廢還瘋了的話,必定集體前來誅魔,我不能冒一點風險。重鴻更不會輕易放過離豐都,因為酆都之神的威脅,無人敢忽視,縱使知道他已經走火入魔,九死一生,但沒有見到他的屍體,重鴻的酆都大夢做著都不安生。而正派各門經上次大戰也損傷殆盡,估計要休養生息一段時日,再者,延水鎮畢竟在珺山腳下,重鴻想不到,正派也不敢貿然出現,所以,在我夠用的智商深思下,我決定帶著都都留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上。
明都包子鋪原本是個燒餅鋪,後來生意慘淡,我低價過手,隻是都都不吃燒餅,喜歡吃包子,這是我賣包子事業的起因。隨後發現我在此方麵比在蒼山學劍法可是有天賦多了,沒到兩月,這明都包子在小小延水鎮帶出了名氣,最後忙不過來,趕上巧兒帶著四歲兒子無處可去,這便收留下來。巧兒是個小寡婦,丈夫得病死了,兒子生下來就是個殘疾,先天聾啞,也是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