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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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顯優利落的把布條取下來,順便拿走了插上麵的兩根銀針。我看著她手上的布條,被血跡染紅了將近一半,估計是給應折唯治療時順帶搽的。
    不過很顯然眾人奇怪的舉動並不是因為我裹血布還插兩根針在頭上,一定有別的原因。
    付嬌月擱下杯子,清脆的瓷器碰撞聲使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她站起來,紅色廣袖掃過椅子把手,動作很撩人。這個狐媚妖子……
    她把要帶上別著的一個東西抽出來,然後準確的拋向我。
    我接住一看,是把扇子。白玉骨做的扇柄,透過光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麵的白色綿紋,金黃絲絹繃成的扇麵,平整而一絲不苟。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俗物,拿在手上還挺沉的。
    我打開玉骨扇,絲絹的全貌展現在出來。花紋很素雅,金黃的絲麵上用同樣顏色的絲線織出了一些浮花,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而為了連接扇麵和玉骨,每一支小折麵上都用金絲加以固定。整個扇麵很素雅,在上有一排墨黑的字,寫著像詩句一樣的東西,但卻隻有一句,顯然並不完整,是‘生願化蝶雙飛起’。我反過來看扇子的另一麵,那些字明顯是扇子做好後才寫上去的,而墨跡卻沒有浸潤的跡象,另一麵還是幹幹淨淨的。另一邊沒有詩句,但卻更讓我感到一顫。在扇麵的右下角寫著兩個小字,字跡和那句子是一樣的,同樣工整漂亮,是‘尋兒’,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尋兒。除了肖亦音很少有人這麼叫我,就算叫了也帶著玩味的意思。離開他將近一個月了,旁人經常提起他的名字,但是我卻從沒夢到過他一次。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時間的可怕,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就開始遺忘以前渡過的失憶的那幾年,有時甚至懷疑那根本就是黃粱一夢,連曾經深深眷戀過的人的樣子都變得模糊。
    時間,足以把一個棱角分明的人磨平。更何況我不是一個棱角分明的人。
    我合上扇子,如鯁在喉。問:“誰的?”雖然有猜到是誰的,但我還是想親耳聽到其他人的回答。
    寒顯優說:“是肖姑娘帶給少爺的。”
    我把扇子握在手中,緊緊地。“你見過他了?”
    寒顯優點頭,“今天上午看見的,她拖我把扇子交給少爺後就走了。”
    我低頭,今天上午,我們曾相隔不遠。雖然很怨恨他,可是想見見他的心情是壓都壓不住,即使知道見了也不會有話說,可就是想見。
    ‘砰’!沈陵打翻了茶杯,小幾上到處都是茶葉和茶水。茶水順著小幾邊緣滑落下來,沾濕了沈陵的藍色衣服,但她卻不管不顧,任由淡黃色的茶水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惹眼的汙漬。
    我披散著頭發走了出去:“顯優,你照顧一下客人,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寒顯優答應道:“是……”
    接著,一個聲音完全蓋住了她的尾音,沈陵幾乎是尖叫著喊道:“小異!”
    我盡量放鬆身體,努力放緩自己的聲音,使它不發顫:“陵陵,今天我真的不舒服,下次陪你玩。”
    下一刻,沈陵就跑到我麵前,抓住我的衣服不停搖晃:“不許你用對小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不許你把我當小孩子!”
    我拉開她的手,她有些重心不穩向後退了幾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說:“陵陵,不要任性。”
    然後繞開她走了出去。其實在任性的人是我。我在走廊轉彎處停下,那裏剛好看得到正廳裏的情況。
    沈陵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背朝門口站在。突然,她向前跪下去,雙膝撞地的聲音極為震而,她雙手撐地,整個頭都埋在雙臂之間,然後一聲接一聲的大哭起來。其他幾個人麵對突如其來的情況都不知所措,好一會了才把她從冰冷的地上硬拉起來,邊拉嘴裏邊說著些話,可惜隔太遠,我聽不清。不過我估計十有八九是在說我的壞話,因為兩個人吵架,安慰其中一個人的辦法總是千篇一律,那就是說對方的不是。
    若是換了好人對於這種情況就該是衝出去賠禮道歉,安慰安慰什麼的。但是我從來就不是好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所以我不會去。
    我笑了笑,很勉強。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關上窗,把自己隔絕在裏麵,像是畫地為牢。
    在這期間,寒顯優有到房外提醒我吃飯,我拒絕了。不久,又一個紅色的影子印在白色的窗紙上。
    “沈陵和沈弈這幾天一直都在外麵守著,你是知道的吧?”她頓了頓又接著說:“不過今天半啞巴把你那位的托的東西給我時,她看見了。你那位我也看見了,坐在馬車裏,給東西時隻露了手,十根指頭上都纏了布。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繼續絕食吧,我走了。”
    是麼?叔父說,一切隨緣;我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可是,談何容易。
    一個人四肢大張的趴在床上,頭腦昏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漸漸地,眼皮越來越沉重,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有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對外界的一切仿佛都還有感知,但就是醒不了。夢中,我對麵站了一個人,看得到他的嘴唇,鼻子眼睛甚至還有眉毛,但就是看不清他長什麼樣,隻知道是個男的。
    夢境就是這樣,明明可以看清楚更遠地方的事物,可是就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或物,而那人或物,偏偏又是這場夢境的關鍵。
    那個人散這頭發,隻挑起兩鬢的一小束頭發用木簪束起,固定在腦後。他穿著白色的衣袍,衣袖隨風而舞。直覺告訴我這是個美人,因為不知怎麼的,世上的美人都偏愛淺色的衣著,特別是無暇的白色。比如說寒顯優喜歡穿白色,肖亦音喜歡穿白色,琹嵐也喜歡穿白色。而我下意識認為,如果不是淪落風塵,秦小貂和徐朝影也會選擇白色。白總被人寄予各種美好的意象,純潔,無暇,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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