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喉嚨癢癢的，一陣猛咳，唐樂瓊從夢中驚醒，費力掙紮著起身去伸手撈床頭下的小痰盂。
    顏開及時走了過來，扶住了唐樂瓊，把剛剛洗刷幹淨的痰盂放到唐樂瓊麵前。
    痰盂恢複了原先瓷白的顏色。
    唐樂瓊低頭咳出兩口血痰，感激地對顏開說，“你真會照顧人。”
    “我以前沒少生病。”顏開淡淡的說，“有人曾像我照顧你一樣照顧我。”
    唐樂瓊笑了，躺回床上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房間煥然一新，連桌布都換上了新的，家具也恢複了原先的顏色，他驚訝地問顏開，“我睡了多久？”
    “吃完中飯你就睡著了，現在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
    “那我該吃藥了。”唐樂瓊說，“你把桌子上那些藥瓶都拿來。”
    藥很多。
    唐樂瓊按照順序，依次從每個藥瓶裏取藥，放在掌心裏，用溫水帶著依次服下。
    吃藥後的心情，顏開很能理解。他坐在一旁，陪心情低落的唐樂瓊聊天。他們先聊了一下婁大嬸今晚會送什麼晚飯過來，後來就陷入了沉默。
    “元寶，你就不好奇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我猜到。”顏開說，他的心思並不細膩，心中有疑惑便忍不住問，“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染上這種病。”
    唐樂瓊雖然生病了，大腦並不愚鈍，他並沒有回答顏開的問題，反而問他，“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裏？”
    顏開回答，“不知道。”
    “我很久之前就想來這裏，他們說極光特別美。”唐樂瓊說這句話的時候笑了，笑得很甜，露出潔白的牙齒。而他的眼睛如夜空般幽深，帶著隱約的悲哀以及絲絲縷縷的痛苦。如降臨人間的小天使，笑中帶著眼淚。
    顏開怔了一下。
    他並不是被傾城絕貌的笑靨迷住，而是說的這句話，跟他的想法，是那麼相似。他來漠河，也是為了看比幻覺還要美麗璀璨的極光。
    “這麼說，你不是城裏人？”顏開問。
    唐樂瓊搖了搖頭，“我來自南方。”
    這種病，南方比北方的病例多。
    唐樂瓊隨身攜帶的皮箱都是路易威登，平日用的穿的都是普通平民買不起的奢侈品，他本人一定非富即貴。顏開追問，“是哪裏？南方的哪裏？廣州？深圳？還是台灣？海南？”
    “香港。”
    哦，那座離D市不遠的城。
    “其實在這裏隻有在夏天才能看到極光。”顏開說，“你要真想看到極光，必須要找一個北極圈附近的城市。”
    唐樂瓊聽後苦笑，“元寶，我已經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