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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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裏等謝沐醒來,當看到他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時,沈真感覺心髒都漏了一拍。他衝上去一把抱住謝沐,眼淚再次不爭氣地落下來,濡濕了枕頭。
“沈……真?”氧氣罩下的聲音輕微得有些不真實,謝沐努力地想抬起手去摸一下抱著自己的那個人,但是他實在做不到,但這溫暖的懷抱是不會錯的。
他的沈真,真的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沐!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以後再也不會了,對不起……”像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似的,沈真一直在道歉。
謝沐聽著他的道歉,卻沒有聽進去,對他來說隻要有沈真陪在身邊就好,即使他將在不久的將來永遠地離開他。他一個人孤寂了太久,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份愛,怎麼能夠在最後失去呢?如果失去了沈真,他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沈真抬起頭,看著同樣淚流滿麵的謝沐,遲疑地問道:“你會原諒我嗎?”
謝沐張了張嘴,氧氣罩戴著很不舒服,他皺了眉,沈真知道他的習慣,立刻幫他拿下來,期待地看著他。謝沐突然說不出話來了,這個深愛著他的男人是真心地待他的,即使知道自己是個不能久留的人,也義無反顧地愛著他。之前他不知道什麼原因離開了,謝沐也很是害怕,怕他也嫌棄自己,也要舍棄自己,但是他又回來了,還跟以前一樣地愛著自己。這樣的人,真的可以自私的將他綁在身邊,陪著自己這個沒有未來的人嗎?
謝沐盯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沈真看著著急了,他用手不停將謝沐眼角的淚水擦去,用唇吻著他的臉頰。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不長,很長一段時間謝沐還是在睡夢中的,但是一直都在看著他的沈真卻可以說他很了解謝沐,即使是一個眼神,沈真也能了解。就像現在,沈真已經從謝沐的眼神中知道了他的想法。
“傻瓜,不是你綁了我,是我綁了你,不僅要綁你,還要綁你一輩子,一直到我們老了,死了,都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露骨的情話透過沈真的每一個細胞向沈真傳遞著愛與溫柔,再也沒有顧慮,謝沐一頭撲進沈真的胸口,放聲大哭。
換心不是說換就能換的,之前的準備工作有很多,但兩人又是秘密進行,動作自然不能太大,時間也相對地耗費更多。最關鍵的時候到了,沈真從介紹人大叔那裏拿來了血樣,又抽了謝沐的血送去做配對,看是否相配。這個過程也是很漫長的,之後就是等待。
換心的事情沈真沒有告訴謝沐,他不想讓謝沐有心理負擔,這段時間裏他幾乎都陪著謝沐,可以說是寸步不離,隻在謝沐睡著時溜出去幫著前輩做點事。
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的半個月過去了,準備工作基本完成,那邊配對的結果也出來了,兩人的血樣很是相配,幾乎不會產生排斥反應。沈真和前輩都很高興,接下來就是準備手術了!
手術自然不能在醫院做,為此沈真專門租用了一個小倉庫,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手術室,將謝沐從醫院接回來,在食物裏先用了一點點安眠藥讓他睡著,兩人合力將人放到手術台上,重頭戲開始了!
手術的過程是漫長的,期間兩人都聚精會神,因為嚴重的人手不足,兩人是一人擔任兩人的工作,容不得一點馬虎。如此繃緊神經做了二十個小時,最後一針穿過去,打結剪線,兩人對看一眼,都鬆了口氣。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謝沐這麼多年受苦挺可憐的,這次手術後他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對移植的心髒也沒有什麼排斥反應,氣色也在一天天變好。沈真和前輩都感到很欣慰,懸著那麼多天的心也終於落了回去。
心髒移植手術是大事,即使事前不知道,但事後的謝沐也仍然能知道,他問過很多次沈真那心髒是怎麼來的,都被他巧妙的敷衍過去,幾次過後他也不再問了。心髒是很重要的器官,有誰能夠輕易捐獻出來呢,如果不是他運氣太好,那就隻能是非正常手段了。謝沐自認沒有人會捐獻給他,那也就隻能是……
關於醫院裏的一些傳聞他有聽過,但是他相信沈真不會那樣做,那麼是非法器官買賣嗎?
抓緊了身下的床單,謝沐看著在旁邊忙碌的沈真,心裏既是感動又是擔憂。
沈真哪裏來的那麼多錢?
“你恢複得不錯,照這樣下去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出院了,高興嗎?你沒有走出過這裏吧,到時候你想去哪裏都可以了。”
“我們一起嗎?”
“當然,我們一起。”沈真抓著他的手,無比地認真。
謝沐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心中也暗自下了決定——不管是多少錢,他都會陪著沈真一起還。
正出神,突然感覺一個涼涼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手指,他低頭看去,一枚造型簡單的戒指套上了他的左手無名指。
“這,這是……”謝沐的聲音止不住顫抖。
“你不願意?”沈真的表情帶著傷心。
“我願意!”謝沐想也不想地大聲喊道,卻立刻看到沈真露出了嘚瑟的笑,心知自己上當了,卻也不惱,摸著那枚戒指笑著。
沈真又拿出了另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你不給我套上的?”
“要。”
戒指圈過指尖落在指根,將一個人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地套牢,彼此手掌相握,相同的戒指相貼,宣讀著彼此永不分離的實驗,從此,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