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醫院的沈真心情格外的好，他是一路小跑著走到謝沐病房前的，推開門，刺眼的陽光讓他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眼，興奮地叫道：“沐！我回來了！這次你有希望了！”
    房間裏很安靜，讓心電監護儀的聲音顯得很清晰。沈真心裏一抽，幾步跑到床邊，停住腳。床上的謝沐瘦得讓他心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甚至還包著一圈繃帶！手臂上也留下了不少擦傷。
    沈真憤怒了。
    是誰！居然還會對這樣的謝沐下狠手！
    監護儀上的線條很有規律，幅度卻很小，沈真沒有注意到，謝沐那比骨頭架子好不了多少的樣子讓他眼中淚水很快聚攏。他顫抖著抓住謝沐的手，很清晰地感覺到那手上的骨頭，冰冷的，沒有生氣。淚水滑落臉頰，滴在了謝沐的手上，溫熱的。
    上午的陽光正好，斜斜地照進房裏，照在床邊的櫃子上，一對鳥兒在窗邊停留一會兒，看了看房內的兩人，嘀嘀咕咕一陣子又雙雙飛走。房內仍是安靜的，隻有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
    沈真摸了摸謝沐仍舊柔軟的頭發，深情地凝望著他，喃喃地說著什麼，太小聲了，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聽到。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在謝沐綁著繃帶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又吻了吻他的手，沈真慢慢踱出了病房。
    醫生值班室，半個月前兩人也是這樣麵對麵，隻是這次茫然的變成了前輩。沈真無比認真地看著謝沐這段時間來的各項檢查數據，越看臉色越難看，手也跟著顫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快！”
    前輩歎了口氣，“他的病已經拖了很久了，我也說過他什麼時候死都是有可能的，會變成這樣我其實不意外，隻是那天你不聲不響走了之後，他似乎有什麼感覺吧，總是想要下床來找你。但是他那身體，根本無法自己走動，身上到處都是傷，心裏也想不開，病情也跟著反複，昨天又發作了一次，我想，應該就這幾天了吧。那天之後你就沒來了，我還以為你是想通了，怎麼又回來了？”
    “我怎麼可以放棄他，我怎麼能夠放棄他！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啊，他好不容易有了笑容，我怎麼能夠親手奪走它？”沈真低頭看著那些紙，聲音很低，帶著哭音。
    房間裏本來就隻有他們兩人，自然是什麼聲音都很清晰，一直關注著他的前輩自然聽到了他的話，勸道：“你別這樣，他的情況我們已經做了最大努力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救他，你還是看開點吧！”
    沈真突然抓住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不，還有辦法！我們可以換心！”
    前輩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吧，他剛剛是不是說了換心？
    “你，你腦子沒壞吧！你自己也是學這個的，你應該知道換心手術風險有多高，術後存活率又有多低！再說了，那手術費得多高？你負擔得起嗎？就算你能負擔手術費，我問你，你去哪裏給他找一個相配的心髒？挖你自己的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心髒我找過了，有一個跟他很配的心髒，價格高了點，但是我有辦法湊到錢。”
    “你瘋了！你到哪裏去找的？這種東西正規渠道哪裏會有！你，你該不會……”前輩激動地站起來，椅子被他過大的動作弄得向後滑，發出刺耳的聲音。
    “對，為了救他，任何可能我都不會放過！前輩，我求你幫我！”
    他從那雙黝黑的眼眸裏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堅定，一瞬間他覺得沒人能阻止眼前這個瘋狂的家夥了。
    支持不住地搖晃了一下身體，前輩雙手撐住前方的辦公桌，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真的確定了？要這麼做？即使手術有可能失敗？即使會有排斥反應？”
    “恩！”
    “……好！我幫你！”
    “前輩，謝謝你！我替謝沐謝謝你！”沈真兩手大力地抓著他的手，激動的不停道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