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葉澄對於高中時那位好友的死依然放不下。
    其實這從葉澄的一些動作裏大概都能看得出來。他忌諱違章駕駛，雖然開那種跑車的確燒包了點，但是從來不學身邊的二世主去滿街飆車。開車的時候基本也都是小心翼翼。
    當葉澄提到薛南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明顯暗了暗。
    也對。江淮想著，點了一根煙，唇間吐出的白霧讓視線有些迷蒙。按照葉澄那種交友方式，的確沒多大可能再交到什麼像樣的朋友。尤其是離開學校以後環境又雜亂，人們來往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單純。薛南似乎就此成為了葉澄二十七年荒唐生涯中，唯一的一個讓他感覺到友誼的家夥。
    “我也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如果接下來沒什麼大事，我就跟你一起去吧。”江淮說道，“那裏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雖然沒多少美好的回憶。”
    “所以你現在才總那麼陰沉沉的。”葉澄嗤之以鼻，“你要是跟我一起混的話，估計那年的什麼名牌大學保送名額，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真心話大冒險，估計葉澄這輩子都不會和江淮有所交集。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一句話的告白，或許葉澄不會想到和同性交往，現在也就老老實實回老家去結婚了。
    但好在對於這段被改寫的內容，也沒什麼值得惋惜的地方。
    能再遇見你，還真是件不錯的事情。
    江淮說：“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一直都很消極。別人努力學的東西，我很快就能理解。身邊的人滿腦子想的都是書本，但我完全不需要去掛記這些東西。一直都是在周末的時候，在家族聚會裏聽我爸媽商量，以後該讓我留在國內管理產業，還是去國外拓展規模。”
    葉澄立馬就拉下了臉，“打住！這個世界怎麼會有你這麼拉仇恨的混蛋啊！因為看過的東西馬上就能理解，所以覺得腦袋放空，空虛無聊了？臥槽，你夠了啊！你不要再刺激我了！我是個容易衝動的人！”
    江淮哈哈笑了兩聲，“記那麼多東西也沒用，反正我也不打算上大學。來到T城以後，我開始想要為以後的生活而活，所以我知道了，除了一些不可抗力的情況以外，很多事情如果有心的話，就能朝著想要的方向發展。”
    “你悠著點，從後半段開始我就聽不懂了。”
    江淮喝了一口酒，說：“那說點你能懂的好了。在別人眼裏，認為我家發生的那些事很悲慘。葉澄，你也這麼認為嗎？”
    葉澄撓了撓頭，勉強說道：“呃，應該算是吧。”
    “不過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自己的人生始終都是由自己來決定——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束縛住一個人。那些所謂的迫不得已和事關重大，其實在一念之間就可以變得毫不重要。”江淮低下頭，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眸子中的光色黯淡，“所以這一切都取決於個人的想法。如果想得到幸福，並肯為之不顧一切的話，至少……也不會有太壞的結局吧……”
    聽了江淮的話，葉澄沒由來的覺得有些失落。
    葉澄想了半天，低聲開口說道：“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啊。”
    “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江淮抬起頭，眼神中有些哀傷，卻也並不是怎麼濃烈的情緒，仿佛很快就會被衝淡一般，“我對你付出的話，你會給我回報嗎？”
    如果隻是平常開玩笑，葉澄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不會經過大腦的任何一道思考。葉澄對於未來毫無打算，甚至對近在咫尺的“明天”都沒有任何想法。但或許是江淮的情緒觸動到了自己，葉澄此時想到了很多事情。
    葉澄低下頭，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