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亦或是碎落紅塵的沙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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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是心靈的流露,沉默是最深的苦楚。精致的麵具一旦戴上便再難摘下,如同生了根的玫瑰,在陽光下綻放著華美,卻在黑暗裏吐露著殘蕊。】
從來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下透露關於Loki身世的任何一點東西,這是一道可怕的傷痕,一旦揭開不僅無法恢複如初,而且會令它往骨血中更加深入。
看著Loki一點點失去血色卻仍無表情變幻的臉,Thor隻覺之前將自己淹沒的夢魘又回到了身邊。鋪天蓋地的迷蒙如潮般湧來,帶著尖細的針將站在岸邊的人打的遍體鱗傷。
Loki你疼嗎?如果我說我現在和你一樣疼,你會笑我嗎……
為什麼突然好想上去把那個故作淡定的人摟進懷裏,然後用自己的吻幫他把所有的傷痛撚去……他是自己的brother不是嗎,那為什麼自己會對他有如此強烈的占有欲望?這不是情人之間才該有的反應嗎,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我即使再低賤也流著華納神族與約頓王族的血。我的父親是約頓之王,我的母親是華納的女武神,哪怕我的存在不被視為正確,我也已有了足以匹敵整個Asgard的力量。”隨著聲音的漸趨冰冷,Loki身上原本若隱若現的熒藍也綻開了其獨特的光彩。Hogun迅速上前隔開了Jane和Loki的聯結,將Asgard的新後從死神手中強硬的奪了回來。
“你是怕我在你們偉大的雷神麵前殺了他深愛的妻子嗎?勇士,你把我想的太過不智了。”
“我隻是覺得你需要接受治療,遠古冬棺之主。”Hogun看出Loki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愈發確信自己的猜測——Loki是衝著無限寶石來的,隻是不知道這個發現是否已經太遲了。
滿頭霧水的Thor呆呆的看著正打啞謎的兩人,一時忘了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Jane,直到鎏金長袍沾染了地上的塵埃,一直走神的雷神才重新找回了焦點。
“Wow,is she died?”Loki偏過頭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Jane,一臉無所謂的揚著戲謔的笑。“看來是我的緣故耶,你要殺了我嗎?”邪神直視著Hogun的眼,從中讀出自己早已猜中的答案。
眾叛親離。
真可悲……
“怎麼,雷神因為一個女人連朋友都不要了嗎?嘖嘖嘖,真是……”
戰鼓又響起了。
Loki皺了皺眉,低聲喚了Tesseract的名字便消失在眾人麵前。
在遠古生物餘輝的照耀下,大殿裏的每個人都露出了或驚訝或恐懼的表情。Tesseract的力量若連惡魔之子都能使用,光明與黑暗界限的存在又有何意義……“上古諸神要棄我們而去了嗎……”Gamgee小聲歎息著,餘光瞥向被怒氣衝過心頭的雷神。
他的妻和他的孩正安然無恙的睡在他的懷裏,不像那年的Angerboda……
“召集全部兵力,捉拿Loki Laufeyson……”
“Thor!”
“違逆王命者永世不得踏入Asgard一步。Frandral,你還有任何異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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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Loki趕到Odin的寢宮時,Sif已經把齊瑞塔人殺得不剩幾個了。一直在Sif背上熟睡的Sigyn隻染上了幾滴鮮紅的血點,像極了幼年時期的Angerboda……
剛鬆了一口氣的Loki因著耳邊戰鼓聲的加強再次陷入了煩躁。在Sif以泄憤的心態狙殺完最後一個入侵的物種時,Loki已為自己換上全身的深藍。
“你想幹什麼。”精神高度緊張的Sif將Sigyn護在懷裏,長劍直指Loki的咽喉。“別再往前了。”
“帶著那個小孩進去,否則你將永遠見不到齊瑞塔人的下場。”
“你覺得……”湧到嘴邊的話被一股寒氣猛地打住,眼前的邪神在自己愣神的瞬間便已換上一雙血紅的眸子,而在他身後,一場光明與黑暗的完美融合正不緊不慢的進行著,宛若水與火的奇幻平衡。
Tesseract與Aether重逢後的首戰,帶著遠古冬棺的強大敵意。
“現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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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衛兵正準備執行王上施下的命令,Bifrost上卻突然傳來了隻有Heimdall能發出的預警。刺耳的尖嘯劃過Asgard平和的上空,大戰未開前,高處的雲彩便已讓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血紅。
氣急著離開大殿的Frandral在Bifrost上遇見了一架以巨獸為形的戰艦,根據中庭的影像記錄,這應該就是齊瑞塔人出戰時的母艦了。
“Loki……”“Notme。”身後泛起的冷意沒讓Frandral感到哪怕一絲的慌張,劍客回過頭,猛地抱住仍保持著霜巨人形態的Loki。與前次相同的溫度短暫截斷了Loki的神經,直到獸形戰艦的陰影已逼至兩人頭頂,邪神才開口說出自己的疑問。
“不需要我的解釋嗎?”
“剛才那兩個單詞足夠了,現在我們應該解決這群。”Frandral指了指蜂擁而上的衛兵和齊瑞塔人,在鬆開Loki的同時拔出了長久佩戴的劍刃。“後背交給我,你隻用想辦法把這群難看的要死的東西堵回去就好了。”劍客朝著術師拋去一個充滿信任的笑容,卻在對方紅了眼眶的瞬間見到最不願麵對的場景。
Mjolnir。
它的主人正站在Loki麵前,沉聲責問著最不該為此事負責的人。
“上次是Midgard,這次就輪到Asgard了嗎?Loki,究竟是什麼讓你對我有如此強大的恨意!”
“Well,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Loki擺了擺手,墨綠身後的暗紅瞬間將Bifrost隔開兩處——以Aether為筆劃出的界限正無限吞噬著朝Asgard衝撞的齊瑞塔戰艦,以Tesseract為軸的半圓正將Asgard的每條街道納入它的保護範圍。“如果想證明你是合格的王,請向你身後的戰士施出援手。”Loki示意Thor轉過身,好好看看正浴血廝殺的昔日戰友。
“如果你背叛了Asgard,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我知道,生不如死的代價嘛。”Loki衝Thor笑了笑,順便出手替他解決了一個準備偷襲的齊瑞塔人。“你放心,我不會讓Frigga深愛的子民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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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黑暗持續的太過長久,直到過熱的溫度鑽入敏感的肌膚,一雙祖母綠的眼才慢慢睜開。Loki慵懶的拿下敷在額上的熱毛巾,待意識較為清晰後才看見倚在門邊的Hogun。
華納神族的勇士一直緊盯著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Loki。與以前不同,他渾身散發的氣息不再隻有一味的敵視,更多的是探尋的欲望。
“替我換衣服的不會是你吧。”Loki一邊把毛巾扔進床邊的水盆裏,一邊調笑著一本正經的Hogun。
“Frandral和Sigyn剛回去,他們守了你一個晚上。”Hogun仔細觀察著Loki的表情,十分滿意於他眼底掠過的一抹慌張。
當所有人都急著趕到Bifrost上支援時,Gamgee拉著Hogun和Vostagg迅速趕到了Odin的寢宮。齊瑞塔人不會傻到直接從大門闖入,他們的目標勢必對Asgard意義重大,否則不需要動用數量如此龐大的母艦來吸引開所有人的注意。
“剛開始還以為又是你搞的鬼,直到看見被你冰封起來的寢宮大門,我才大概知道你的目的。”Hogun掃了臉色有些蒼白的Loki一眼,自顧自的繼續著原來的話題。“你的遠古冬棺很好地護住了裏麵的三個人,不過我認為,你最想救的應該是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吧。”
“真抱歉我聽不懂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Sigyn身上有Angerboda的氣息,不出意外的話,她就是Angerboda的轉世。”Hogun的話像雷電一樣狠狠的劈向剛坐起身的Loki,而前者正一臉疑惑的看著邪神臉上那出乎了自己意料的震驚表情。“看起來你真是什麼也不知道……Angerboda真的很愛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華納神族有一群擁有特殊體質的人,他們可以在死前選擇下一世的機遇。”Hogun歎了口氣,他始終不能明白Angerboda為什麼會對Loki這般死心塌地。
看著神色漸漸黯下的邪神,Hogun心裏隻有說不上來的苦澀。他不是阿薩神族,所以Asgard的咒術對他並沒有太大作用,但自Loki心甘情願的隱去過去的所有並迎娶Angerboda時,連Hogun自己也開始放棄了那些本就要被拋去的記憶。一晃數年過去,即使血淋淋的過往已被時間衝褪了殘酷的色彩,但自己內心總有一個聲音正歇斯底裏的叫喊著,試圖把錯了軌的所有強硬扳回到那條筆直的線路上去。
那時的拒絕與妥協是因為不夠強大,如今的傷害和困惑卻是因為距離的太過遙遠。到了最後,受傷害最深的仍清晰記得傷痕的來由,信誓旦旦的卻早已放棄了所有的執著。
“我還記得一些東西,但估計也差不多了。”Hogun站直了身子,徑直離開因自己的話失了所有生息的房間。“如果你已決定將失去的一切奪回來,麻煩告訴Frandral,是時候收回他的心了。”
門外的腳步漸漸停止了屬於它的頻率,丟了所有心緒的神祗無力癱倒在寬大的床上,任憑鹹澀的液體因著事物間的吸引墜入枕頭的懷抱。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追回那些再也見不到的溫情,我與他的過去早便死在我最擅長的咒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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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吵鬧幾乎全部化為衛兵巡邏時踏出的整齊步伐,房間裏的談話卻完成沒有想要結束的樣子。困極了的Frandral正和Sigyn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從Midgard到Asgard,從David到Loki。
“再和我說一個故事好不好?說完我立刻就睡!”Sigyn趴在Frandral身邊,一雙水靈的大眼帶著掩不住的期待望向對此毫無抵抗力的劍客。
“Siggy想讓Frandral說什麼Frandral就說什麼,但故事結束後就得睡哦,不然會長出長長的鼻子的。”Frandral輕輕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一臉寵溺的把她摟進了懷裏。
多可愛的小姑娘啊……
“能跟我說說Angerboda嗎?”Sigyn往Frandral懷裏多蹭了些,還不夠長的小手隨意搭在劍客的腰上,像是上一世的情人,溫柔且甜蜜。“Hogun叔叔把我認成她了,我和她很像嗎?”
“你們不像。”Frandral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發,聲音不可抑製的傷感了起來。“你比她幸運多了,至少,你從一開始就得到了Loki的愛。”
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Loki與Angerboda成婚的原因了。作為阿薩神族的聯姻對象,那位身材高挑的女武神並沒有選擇身為儲君的Thor,而是直接穿著華美的禮服走到Loki麵前,心甘情願的成為了他的妻。
那場宴會一口氣擊碎了三個人的夢,從此一切都變得奇怪無比。
Angerboda是Hogun在Vanaheim時的好友,他們從小便一起習武,一起玩鬧,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們並沒有在數千年的同行中產生出哪怕一點的情愫,他們隻是好友或是兄妹,那種因為血緣的羈絆而走到一起的造物。
長大後的Angerboda曾在一次宴會上見到過那位被稱為“惡作劇之神”的Asgard二皇子,隻一眼便被深深吸引住的女武神從此開始了對榮譽的追逐,因為她知道,隻有對等的身份才能讓自己配得上那朵常人難以攀折的“高嶺之花”。
許多年過去了,Hogun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仙宮三勇士之一,而Angerboda也用自己的赫赫戰功換回了代替Vanaheim公主嫁到Asgard的機會。
“後來呢?她和Dad過得好嗎?”Sigyn看著表情異常“生動”的Frandral,她想,她大概知道被那場婚宴打碎了夢的都是誰了。“為什麼我在這裏沒有見到她?”
“她過世了。”Frandral歎了口氣,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和音調繼續完成這個故事。
他們就那樣平平淡淡的生活著,雖然Loki無法給予她真實的愛,但能擁有來自邪神的溫柔與無微不至的照顧就已經讓Angerboda十分滿足。過了不久,即將成為母親的女武神卸下了昔日常配的刀劍,每天幸福的倚在自己丈夫的懷裏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
“那是一個與你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她的名字是‘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