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生日（二）整天裝大人的小孩子
    “還看不看電影了？”易律板起臉來裝的一本正經。
    “當然看了，不過我也有禮物送給你。”葉少彥說完走進臥室，拿了一下小盒子出來。襯衣仍然沒有係扣子，易律不自然的偷瞄葉少彥的腹肌和腰線。
    “把手伸出來。”葉少彥打開盒子拿出兩條相同的手鏈。很簡單的樣子，兩個玫瑰金的指環扣在一起，每個上麵都和紅色的繩子連著，是那種比較粗的繩子，簡單的編織了幾個結，兩個指環上一個可有葉少彥名字的拚音，一個可有易律名字的拚音。
    葉少彥幫易律帶好，自己也帶好。易律來回晃動手腕，兩枚指環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聲音非常小。
    “會響！”易律像是發現什麼秘密一樣興奮。
    葉少彥無奈，“原來你不光好色，智力也有問題。不過不用擔心，我不嫌棄的。”
    兩人打鬧了一陣，開始看電影。
    “你不把衣服換下來？”易律看看葉少彥不但穿著那件襯衣，還繼續連扣子都不扣上。
    葉少彥抱了抱靠在他胸前的易律，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這樣你就可以隨時摸我的肌肉了。”說著還把肌肉崩起來。
    “懶得搭理你，我看電影了。”其實易律的臉又紅了。
    看著電影，隨著劇情的發展，兩個人都沒有再打打鬧鬧了。易律覺得心情挺沉重的。看到最後，歐尼斯對著兩件套在一起的衣服說，“Iswear”的時候，易律的眼淚終於再也憋不住了，嘩啦嘩啦的往下流。葉少彥原本因為電影的低沉心情一下子沒了，搬轉過易律的身體，把易律摟在懷裏。
    “怎麼還這樣啊，那隻是電影而已，真是小孩子，現在人們已經越來越接受了，你別亂想。”
    易律的眼淚像是打開一個悲傷地閘門，關也關不住。葉少彥見易律越安慰越是哭，整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易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像這麼多年，積累在心裏的壓抑，痛苦，總之所有的不快樂，通通借著這個機會，發泄了出來。
    哭著哭著，易律自己有點冷靜了，慢慢收住了，又有點不好意思。葉少彥抓著他的肩膀，歪著腦袋去看低著頭捂著眼睛的易律。易律一鬆開手，看到葉少彥近在眼前的姿勢，噗嗤一聲又笑了。
    “我沒事，就是剛才不知道怎麼覺得有點難受。現在沒事了。”
    葉少彥看著易律紅著眼睛，剛剛哭完又笑的樣子，說，“真是個小孩子，你說我怎麼就喜歡你這個整天裝大人的小孩子呢！”
    易律一陣無語，沒想到葉少彥給自己這樣的定義。
    “葉少彥……”易律一直很想問，但是又覺得葉少彥既然不說，肯定是不是什麼高興的原因。
    “有什麼話就說啊。”
    “什麼都可以問嗎，任何問題？”
    葉少彥停頓了一下，然後很肯定的回答，“什麼問題都可以。”
    “為什麼去年，還有今年，你過生日，都沒有和家人在一起？”易律吞吞吐吐地問完，之間一直小心地觀察葉少彥的表情，看到葉少彥聽到“家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消失了。
    “不想說也沒關係的，我就隻是好奇而已，不用說的。”易律看到葉少彥的表情有點驚慌失措。
    葉少彥笑了一下，反過來安慰易律，“沒什麼，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爸和我媽是大學同學，那會我媽非常喜歡我爸爸。但是我爸爸是農村出身，大概就是現在說的那種‘鳳凰男’。我外公並不看好他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爸的家世，而是覺得我爸人不夠好。勸過我媽，但是外公的理由僅僅是他多年識人的經驗，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爸人不夠好。所以我媽一度認為這是外公因為我爸家世不好，而對我爸有看法，才會故意這麼說。”
    “外公看我媽這麼堅持，就跟我媽說，你如果想和葉征在一起，我也不阻止你們，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外公和媽媽的約定就是，外公給媽媽一筆錢，媽媽保證不到關鍵時刻不用，並且瞞著我爸。然後向外宣布不用外公在生活和工作上給予任何幫助。”
    “外公說，如果葉征真的喜歡你，那麼見你為了他這麼決絕，一定會感動。如果他是騙你，是為了我們的家產，那就看他能堅持多久。”
    “我在七歲之前，還生活在一個非常溫馨的家庭裏，我爸在一所中學裏，各方麵表現都很突出。外公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有一次約我媽見麵，想要中秋節的時候要我們一家去過節，我媽對於外公的退讓很高興，至少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人。”
    “那天晚上我媽回家正想著告訴我爸這件事，我爸沒在家，隻有我和媽媽。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六歲的小男孩找上了家門。那個女人是我爸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從我媽結婚前就在一起，後來一直沒分開。那個小男孩和我爸長的很像，都不用做親子鑒定。”
    “我媽被嚇住了，因為我爸這麼多年，怎麼看都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後來我媽去學校將我爸生活作風的問題反映給學校，那時候正好我爸要當選副校長，就此擱淺了。外公不在這裏，在臨市，但是在這邊也有很多認識的人，我爸工作中因為鋒芒太露，得罪一些人，他們離婚後，外公又暗中做了一些事，我爸帶著他的另一個家走了。”
    “但是我媽卻因此受到刺激太大，精神一直不好，見到我就更不好，因為我長得也非常像我爸。每次見到我，我媽都會非常暴躁。”
    “所以，我就很少回家。”
    易律聽完一陣唏噓，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易律從小也沒有嚐到被關心的滋味，他不知道怎樣去關心葉少彥，去安慰他。倒是葉少彥反過來安慰易律。“你不用為我難過，十多年都過去了，我現在都不在意了。其實對於我爸和那個女人的事，我覺得感情分不出對錯，但是他既想要財富，又想要他青梅竹馬的戀人，讓我非常鄙視他。我也不怪我媽，她也是受害者。”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不會離開你。”易律眼神灼灼地看著葉少彥。
    “我果然沒看錯，我比我媽幸運太多了。”
    易律還沉浸在對葉少彥的擔憂和心疼的感情中，葉少彥說要易律陪他一起睡，易律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給旦希唯發個短信告訴旦希唯今晚不回寢室了，然後想象著電視劇裏哄小孩睡覺的畫麵，輕輕地拍著葉少彥的背，一下一下地哄葉少彥睡覺。葉少彥把頭紮在易律懷裏偷笑，心裏算計著以後是不是多裝裝可憐，好像易律很心軟啊。
    易律看著懷裏巨大的“嬰兒”，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很重。不但要在學習和工作上緊追葉少彥的步伐，還要在生活中多多關心葉少彥，尤其是感情上，更要毫不吝嗇的關心。葉少彥絕對想不到，他的身世背景，會給易律帶來這麼大的觸動。
    一個人可以很容易的明白自已的缺點和短處，但是要改掉卻非常難。易律的成長環境，讓他變得膽小，不自信，不敢和別人交流，也不會關心別人。他很明白自己的這些缺點，甚至想要改掉。這已經很難得，多少人明知自己的缺點，卻連改掉的想法都沒有。
    易律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比以前開朗很多，自信了很多。現在他下定決心去學著關心葉少彥。可能在他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對葉少彥用情越來越深了。
    不過早晨醒來的時候，卻換成了葉少彥抱著易律。易律看著葉少彥安靜的睡顏發呆，覺得真好。伸手輕輕描繪葉少彥的眉毛，臉龐，還有下巴上稍微冒出來青色的胡渣。
    正看得出神，葉少彥突然睜開眼睛，眼神無辜的看著易律，易律說，“你醒了，早安。”
    葉少彥沒有反應，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了，易律哭笑不得，看看時間確實還早。“”
    易律再次醒來已經八點半了，平時這個時候葉少彥已經到公司。易律又想讓葉少彥多休息會，又怕耽誤工作會晚上加班。正糾結著，葉少彥自己醒了。“怎麼辦，不想起床？”葉少彥還對著易律撒嬌。
    “快點起床，要工作去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葉少彥抱緊易律，一條腿搭在易律的腰上。這個死小孩，怎麼腿這麼重啊！
    “易律？”
    “嗯？”
    “阿律？”
    “怎麼了？”
    “要不你去取個英文名字？”
    “為什麼？”
    “隻有我能叫，你的名字大家都可以叫你，我要有個獨一無二的。”
    “可我覺得很怪，你自己隨便選吧。”果然因為我太老了嗎，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
    “易，阿易？”
    “什麼？”
    “我就叫你阿易。”
    易律：“……”